“真的麼?”直升機客艙裡,坐在地毯上的穆欣羽,手握着手機貼着耳邊,雙眸裡湧現激動。
“金,謝謝你!”穆欣羽難以抑制住心裡的歡欣感激。
結束完通話,穆欣羽連忙看向對面一側垂頭喪氣側坐在地毯上的李世海:“李機長,果果被救活了!”
李世海倏地轉身面向穆欣羽,眼睛裡滿是不敢相信,他雙唇發顫:“真……真的?”
穆欣羽難掩欣喜地點頭:“是,千真萬确。”
李世海兩隻眼乍然湧現萬分激動的華光,好似璀璨的陽光在他的眼裡綻放:“太好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忽地,李世海一下子放聲大哭,哭得悲怆毫無顧忌。
穆欣羽愣然,李機長為什麼要哭呢?
“欣羽,謝謝!謝謝你啊!”李世海涕泗橫流朝着穆欣羽不管不顧地開口,“之前我還差點害死了你,我對不住你!真心對不住你啊!”
他為了讓果果能活下來,之前那樣強硬地想要欣羽死掉,她本該恨他,可是她沒有,她不但沒有還反過來幫他救回了果果。
她本可以袖手旁觀不用這麼做,盡管那人是因為恨她而綁架了果果,果果是被連累的,但是欣羽又有什麼罪過?她是那樣善良的一個人啊,她哪裡會去主動招惹人得罪人!估計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被人恨,招來殺身之禍。
人心向來就險惡複雜,被人恨被人設計是欣羽能控制得住的嗎?她也很冤啊!
聽着李世海的哭訴感激,穆欣羽默然了。
李機長不是一個心地壞的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被逼無奈,迫不得已,她都明白。隻是,她還是沒有辦法做到輕松地對李機長說她不介意。
果果是無辜的,難道她就不無辜了麼?她從來沒有主動去傷害過誰害過誰,她對每個認識的人都是以誠相待,可即便如此,她還是被人所記恨,而且是恨到想要了結她的生命。
這對她公平麼?
可是,有些事就是如此的不公平,如此的不可控。也正是源于這種不可控,才顯得尤為不公平。
果果的命是命,她的命就不是命了麼?她不是一個偉大的人,在她沒有危害他人,沒有犯法的情況下,無論出于何種原因想要取她性命的人,她都無法做到真正的不介懷。
“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諒,”李世海哭嚎着,“我隻希望在我刑滿出獄後,你有用得上我李世海的地方,盡管來找我,我就是豁出這條命也會替你辦到!”
穆欣羽心裡五味雜陳。
這件事已經涉及到了倫理道德,單從倫理道德上來說,很難去判定李機長的做法究竟是對還是錯。
穆欣羽望着李世海,緩緩地出語:“希望李機長能配合好衛護府的調查。”無論法院最終會如何裁定李機長,是判他有罪還是無罪,她都接受,不會上訴。
李世海明白穆欣羽的意思,她沒有原諒他,但她也不會上訴。
李世海頓時痛悔不已,哭聲如雷:“欣羽!謝謝!謝謝你的不上訴!我會的!我一定會好好配合衛護府的調查!将那人繩之以法!”
他對欣羽的家庭背景不清楚,也不了解,但她自身條件是那樣出奇的好,而且她是總裁的好友,她還有一個這麼厲害的摯友,能救出果果,她的身份又怎麼會是普通人?以她的家庭背景,要是真追究起這件事來,他隻怕會牢底坐穿,可是,她沒有追究。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欣羽會不追究這件事!他好對不住她!好對不住她啊!!
一望無際枯黃的荒草叢裡,一名瘦高的男人慌慌張張狂奔着。
男人眼睛裡塞滿慌亂,嘴唇因害怕而略松,沒有完全合上。
任憑男人臉上的神色如何的慌裡慌張,也無法遮掩住他面相自帶的叛逆桀骜不馴。
男子身上的水藍色襯衫敞開着,完全敞露着裡面的白色打底衣,因其激烈地跑動,襯衫兩側的衣擺向後飛揚,他兩條穿着黑色牛仔褲的腿不住狂奔着。
蔣天齊不時回頭向後望,又快速轉回視線,繼續拼命往前跑。
忽然,一道形似射線的白色光飛速射來,猛然擊中蔣天齊後背,“啊!”蔣天齊痛叫一聲,撲摔進荒草叢裡。
他側躺蜷縮成一團,發抖不止。
蔣天齊隻覺得他好似被閃電給劈中,全身酸麻疼痛,令他無法忍受。
“簌簌……”蔣天齊聽到草叢裡傳來動靜,似是有幾道腳步聲由遠及近。
一雙黑色飛行靴停在了側臉壓地,蜷縮着發抖的蔣天齊面前,這雙飛行靴的後面還停着好幾雙顔色同樣是黑色的飛行靴。
蔣天齊忍着渾身的酸麻痛,擡眼順着這雙飛行靴向上望,海藍色飛行褲,垂在褲側的左手握着一把電流槍,海藍色飛行服,蔣天齊對上了鑲在圓臉上的一雙透着清閑的眼睛,他還注意到,那人有一對罕見的佛耳。
他根本就不認識這個人!這個人也不是衛護府的衛士!他究竟是誰!蜷縮在地的蔣天齊,擡眼死死地盯着倪科偉,他用力咬牙,忍着身體裡那仿若一道道急流似的酸痛,從嘴裡擠出話語:“你們……你們是誰!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們!”
他猛地想到了什麼,眼神倏地變得歹毒憤恨:“我知道了!你們一定是曹琦婕那賤婦派來的人!”他突然發狂地叫嚣,“有本事你們殺了我啊!殺了我啊!!如果你們想坐牢的話!!”
倪科偉俯視着蔣天齊,臉上不慌不忙:“你說的不對,我們不是曹琦婕的人。”
他心平氣和地說:“殺人是要坐牢,你說的沒有錯,不過,也有例外情況。”他似閑聊一般說,“這個世上能讓我們坐牢的人隻有一個,正好他是我們的上司。”
倪科偉話音剛落,身後一名下屬猝然越過他身側,走近蔣天齊,蔣天齊還未反應過來。
“咔嚓!”
“啊!”凄厲的慘叫響徹荒草叢上空。
蔣天齊下巴和雙臂硬生生被卸掉脫臼,他痛得面目扭曲。
突地,那名下屬朝他伸手。
“咔嚓!”
“啊!”又是一陣凄厲慘叫。
蔣天齊脫臼的下巴和雙臂被重新接回,那名下屬起身,徑直走回到倪科偉身後站着。
倪科偉像是一名老幹部一樣,悠閑自在地看着蔣天齊。
蔣天齊滿臉痛苦,側躺緊緊蜷縮着,身體抖如彈簧,五指使勁摳抓着雜草地。
比起身上的疼痛,蔣天齊更害怕的是再經曆一次剛才那樣的折磨。蔣天齊用盡全力,擡眼望向倪科偉,艱難地開口:“饒了……饒了我……求……求你們……求你們饒了我……”
倪科偉俯看着蔣天齊,和和氣氣道:“我們的确會饒了你,不會要了你的命,不過,活罪難逃。”
倪科偉話音一落,他身後兩名下屬大步走上前,二話不說就架起地上的蔣天齊,蔣天齊恐慌極了,不斷掙紮:“你們想幹什麼!放開我!你們快放開我!!”
一名下屬用一隻手端着一個狀似牛奶瓶的玻璃瓶走了過來,那玻璃瓶裡裝滿了一條條形似頭發絲的白色線蟲,所有線蟲在瓶子裡群魔亂舞,扭來扭去,相互糾纏,亂作一團。
蔣天齊驚恐地睜大眼,眼睛瞪得快要脫眶而出。看着玻璃瓶離自己越來越近,蔣天齊臉色慘白,瘋狂搖頭,死命掙紮:“我不吃!我不吃!!放開我!放開我!!求求你們饒了我!求求你們饒了我!”
“唔唔!”蔣天齊的下巴倏然被一隻大手鉗制住,那名下屬毫不猶豫地把一整瓶白色線蟲全灌進蔣天齊的嘴裡,蔣天齊喉結滾動,被迫吞下所有線蟲。
兩名架着蔣天齊胳膊的下屬松開手,蔣天齊瞬間雙膝跪地,後仰摔躺在地上,“嘔!嘔!嘔……”蔣天齊胸膛振動,嘴裡不斷劇烈嘔吐。
他赤紅如血的雙眼裡爬出了一條條細如絲的線蟲,耳朵裡也鑽出了線蟲,狂嘔不止的嘴裡滿嘴都是如米線的蟲子,那些線蟲将扭動的尾巴全露在了蔣天齊的嘴唇外……
從空中鳥瞰,廣闊的平地上一前一後躺着兩座宏大的赤金色“匚”字形建築,近看,這兩座“匚”字形建築内,皆停放着成千上萬架大型飛機,每隔一兩分鐘就能看到有飛機起飛或降落。
這兩座一前一後平躺在地的匚字形建築,是塔丁國第二大城市海克市最大的機場——雙匚機場。
其中一個匚字形機場内,停放着無數架大飛機的機坪中間的空地上,擺放着一個直徑20米,高1米的形似太陽花的超大厚墊。
這個太陽花墊是智能應急救援墊,因其外形與太陽花相像,故而被稱作太陽花墊。
太陽花墊旁邊不遠,橫向停放着一輛救護車、一輛半挂車、幾輛越野車。
這幾輛越野車的車身全黑,越野車駕駛室的左右車門表面全噴塗着白色粗體字“衛護府”,這幾輛越野車是海克市衛護府的公務車衛護車。
不隻是塔丁國,整個夫那星球各國衛護府的公務車衛護車都是這種類型。
這幾輛橫向停放的衛護車對面,有幾名男子三三兩兩分散地站着,他們身着統一的服裝,深紫色長袖襯衫,襯衫下擺紮進褲腰裡,腰上系着黑皮帶,下裝為黑色西褲,腳穿黑色皮靴。
他們都是海克市衛護府的衛士,身上所穿的服裝是衛士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