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氏族會突然消失,無外乎就是那麼幾種情況,細究起來,無論哪種都是件徹頭徹尾的悲劇,陳默和秦昭彼此之間心照不宣。
時常擔心會觸及秦昭那些傷心事兒,所以在談到這些話題的時候陳默總是很謹慎,一言一行都要先在腦子裡過一遍,确保無誤才能放心開口。
正當陳默猶豫着不知道怎麼開口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了敲門聲,來的人是謝金,他小聲問:“師傅?你在嗎?你現在有空嗎?”
秦昭有些奇怪,這個時間,謝金一般是不會來的,這段時間他知道秦昭和陳默有事要忙,小事他順手處理,大事一般會等着陳默有空,也很少來找秦昭,今天他突然來敲門,秦昭反倒有些意外。
謝金是個人精,說話做事時的語氣态度,一向沒得挑,所以能這麼冒失地突然找到秦昭這兒來的,估摸着也不是什麼小事兒。
秦昭悶聲道:“進來說話。”
門外站着的謝金似乎是有些猶豫,猶豫片刻之後還是打開門走了進去,秦昭原本以為謝金是一個人來的,沒想到他身後還跟着個人。
那人穿着一件繡着花的紅色棉襖,看着像是上個世紀的産物,腳上穿了雙簡簡單單的布鞋,走路的時候風風火火,還沒等謝金走進來,她就快步走到了謝金前面,蹿到了秦昭的面前。
秦昭這時候才認真打量着她的臉,臉頰上有兩團深紅色的紅暈,膚色黝黑,手背上的皮膚滿是皲裂的印記,嘴唇上的皮掀了起來,看着倒像是個淳樸的婦人。
秦昭暗地裡給謝金使了個眼色,謝金立即心領神會地倒了杯水給那婦人。
她的身高不高,說話的時候嗓門不小:“陳默?秦昭?嘿,這地址……還真是你們倆。”
秦昭有些意外:“你認識我?”
她在腦海中搜索了很久,都沒想起來自己什麼時候認識這麼一号人物,但仔細一想,她平時的名頭大,知道她和陳默的人也不在少數。
話音剛落,身邊的陳默就認出了那婦人的身份——是剛剛聯絡過的,黎鸢留下來的那個電話号碼的主人。
秦昭也想起來了這個婦人的聲音,她有些不悅的問道:“你怎麼找到這兒的?”
這地方當初謝金安頓好一行人之後,秦昭就打定主意不讓亂七八糟的陌生人過來,這段時間就算是有想要找秦昭的客戶,那也都是遠程和陳默視頻的。
時代發展快,現代科技社會裡,辦法總是比困難多的,陳默一時也抽不出空來趕回金城,就隻能想了這麼個辦法。
好在那群想要登門拜訪秦昭的人也沒太多意見,一切都按照秦昭的意思來,在視頻裡能講清楚的也都講完了,講不清楚的則是約了個時間等着秦昭了解這邊的事兒之後回到金城再說。
當初來的時候為的也是讓鬼三和謝天雄的狀态穩定一點,這段時間眼看着謝天雄也醒了,秦昭其實一直猶豫着要不要早點兒回金城去。
這婦人突然出現在這裡,秦昭總是感覺有些被冒犯,她平時對這些事情極為在意,她不喜歡自己的隐私邊界被人侵犯。
剛剛電話聯系的時候,也沒聽這婦人說要過來,這人突然冒了出來,還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地址,秦昭的臉色當即冷了下去,身邊細心的陳默早就洞察到了秦昭臉上表情微妙的變化。
他笑眯眯地走上前,把那婦人請到一旁的沙發上,語氣柔和地問道:“原來是您啊,我們剛剛通過電話不久,您就能順勢找過來?”
“這地址……有些不好找吧。”
語氣雖然客氣,可話裡話外卻總有種陰陽怪氣的感覺,這别墅的地方選址其實挺偏僻的,沒車還真不好找過來,陳默說完就上下打量着對面那位婦人,等待着她的回答。
謝金沒見到過這種場面,思來想去,他隻能退到秦昭的身旁,雙手一攤,一副我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
這人确實是突然冒出來的,指名要找秦昭的,隻說是秦昭的朋友。
别墅裡很久不見客人,當時他記得秦昭叮囑過不讓陌生人過來的,别墅的地址很少有人知道,他也不知道這人是從哪兒來的别墅的地址,是不是真的認識秦昭。
謝金看着面前的婦人不敢定奪,隻能把人帶了過來,他原本想站在門外先問一問秦昭的,沒想到秦昭直接讓他進來。
他身後跟着的那位也不客氣,大搖大擺地就跟了進來。
那婦人也不急,不緊不慢地喝完水之後,也笑眯眯地看着陳默:“陳默是吧?嗐,我就個鄉下人,就别說那些我聽不懂的了呗,你們啊,都叫我孟婆就行。”
聽到這個名字,秦昭有些來了興緻,她挑着眉又重複了一遍:“孟婆?”
普通人取名字,一般都會避諱些這些神仙的名諱,面前這位……還真是不走尋常路。
孟婆笑了笑,聽出了秦昭話裡話外的鄙夷,她也不介意,笑着說道:“哎,對,不過我這個孟婆和那位神仙大人還有些差别,我們家原先一家人都是農民,沒啥文化,起名字的時候本名太難聽了些,所以後來他們都喊我孟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