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秦昭睡得很沉,醒來之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到鏡子前面去,仔細觀察着自己的眼睛,過了一整晚之後,她的眼皮又恢複了從前的模樣,半點什麼溶化的樣子都看不到。
她呆呆地望着鏡子裡的自己,有些懷疑之前幾天發生的所有一切都不過是一場夢,醒了之後秦昭讓陳默給自己送了點吃的。
吃飽了以後才慢慢悠悠地從房間裡走出來,漫步到了周過海這兒。
她到的時候剛巧趕上陳默也在,她和兩人打了個招呼之後,一屁股坐在了周過海的對面,周過海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三杯茶,秦昭很是自覺地拿起其中一杯:“老頭,這是早就知道了我要來?”
這話像是問句,但也沒等周過海回答,就自顧自地把那杯茶送到了嘴邊,她抿了一口,才擡眼看周過海:“老頭,很久之前我記得有個小金瓶子,你還記得麼?”
那個沒有名字的瓶子,是從秦昭出生開始就一直陪伴在她身邊的,很久之前她并不知道周媚的存在,還把那個東西當成了自己和親生母親相認的信物。
一想到這兒,秦昭心頭一震,臉上的表情都冷了幾分。
周過海聽完之後一言不發,叫陳默找來了那個小瓶子,平時秦昭總是在山裡的,她的很多東西都是交給陳默保管的。
看到那個小瓶子的時候,秦昭兩眼放光。
周過海看着她這副模樣,猜想她已經拆開那封信看過了,他笑着開口:“信看完了?”
秦昭接過那小瓶子之後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瓶子上面,她用手指摩挲着那個瓶子“嗯”了一聲算作回答,隻是語氣實在太過冷漠,和剛剛來的時候天差地别。
好在周過海并不介意,他臉上依舊笑眯眯地,秦昭來的時候已經過了正午,不知道是不是午飯的時候喝過酒,周過海現在臉頰上紅撲撲的,他輕咳了兩聲:“現在你知道了,有時候周媚也挺為難的。”
秦昭臉上的神情越來越冷,她的眼睛依舊停留在那個小瓶子上面,扯了扯嘴角:“我知道她有苦衷,我隻是理解不了。”
周過海并不和她争執,也不勸慰她,隻是靜靜看着她。
再這樣的場景下,陳默也不好開口,隻好一直悶頭喝着茶,時不時在喝茶的時候找個機會偷偷觀察着兩個人臉上的表情。
周過海那兒倒是還好,他一直安靜地看着秦昭,一直都沒再開口。
再看秦昭這裡臉上的表情,可就精彩了許多,她盯着那個小瓶子時而輕“啧”一聲,時而神情肅穆,時而緊皺着眉頭,時而又泛起了笑容。
到了最後,秦昭才開口問道:“這個瓶子究竟要怎麼打開?”
周過海又是“嘿嘿”一笑:“這我可就真的不知道了。”說完之後指了指那個小瓶子:“周媚當年拿這東西當寶貝似的,多一句都不肯告訴我,嘿,你說周媚這人也是的,如果當年早告訴我一些,現在不就省了好多事兒麼。”
秦昭轉過頭看了一眼周過海,又把眼神移回到那個小瓶子上面:“你不懂,這些血脈相承的東西,也許她告訴了你也沒什麼用。”
聽完之後周過海有些出神,這好像還是第一次秦昭幫着周媚說話?
周過海一拍大腿,感慨道:“這世界上很多事兒還真是沒什麼道理,你瞧瞧我這個跟她一樣姓周的反而是個外人,她親生的女兒卻姓秦,母女倆還心連心一起防着我。”
這話說完之後秦昭很久都沒有再開口,秦昭就這麼坐在周過海和陳默的對面,坐了整整一下午,到了太陽快要下山的時候她才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時間過得真快啊,老頭,這東西我就拿走了,不打攪了,你倆繼續喝吧。”
說完之後秦昭轉身就要走。
周過海笑了笑沒說話,目送着秦昭遠去的背影,在秦昭快要打開門離開的那一瞬間,突然開了口:“秦昭,你這眉眼和周媚年輕的時候,真是一模一樣。”
秦昭打開門的手一頓,腳步也停了下來,周過海臉上一副期翼的表情,似乎是在等待着秦昭的回答,可惜秦昭隻是在原地停留了片刻,什麼都沒說,轉身離開了。
離開周過海的房間之後,她才小聲念叨着:“我媽現在也年輕啊,說什麼呢老頭……”
……
秦昭從周過海那兒離開之後就一直在研究手裡那個小小的瓶子,以至于陳默來的時候她都沒有察覺,她太沉浸,連陳默敲門的聲音都沒聽到。
陳默一直沒等到秦昭的聲音,有些心急,這才急急忙忙地打開門進來,一進來看到秦昭穩穩坐在桌子前面,那顆懸着的心才總算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