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就這樣肩并肩默默站在一起,房間内的氣氛詭異又安靜,細細看去兩個人臉上的表情一樣凝重。
過了很久,秦昭終于吐出一口濁氣:“滿月呢?”
這句話好像有什麼魔力一般,猛然間把陳默拉了回來,他回神之後瞥了一眼表,這才發覺兩個人就這麼一起發呆站了三個小時。
原本那樣神遊着站着的時候還沒察覺,忽然回神之後陳默的腳底傳來一陣酸痛,他一瘸一拐的走到沙發邊上,坐好之後,他才緩緩說道:“滿月啊,一直在呢。”
秦昭聽到陳默這樣說終于松了口氣,這幾天她發現唯一能讓她提起精神來的也就隻剩滿月了。
其餘人等不管是死了還是消失了,又或者是别的什麼的,她總是感覺不真切,仿佛那些人隻不過是人生中的過客,秦昭也隻會心頭一沉,除此之外就什麼都不剩了。
陳默好像明白了些什麼,他問秦昭:“這是什麼意思啊?外面剛剛那隻什麼神鳥是仿照滿月制造出來的?”
秦昭:“嗯,大概是這樣吧,施有儀提過一句,我覺得今天飛來的這隻渡鴉大約也是從她那兒來的。”
提到這個人,陳默心底一陣無名的煩躁,每到這個時候他就很想要抽一根煙,但礙于秦昭不喜歡煙味,所以這樣的念頭被他壓在了心底。
陳默:“對了,那施有儀還是沒有一點兒消息,他們都懷疑她是不是死了。”
秦昭打斷了他:“不可能,誰都有可能死,唯獨施有儀,她不會死的。”
她舍不得,舍不得這麼多年的心血,舍不得她成神的夢。
秦昭無比笃定:“她會出現的,大約就是這幾天的事兒了。”
陳默有些疑惑,前些日子還是秦昭親自讓他着手去查施有儀的下落的,現在這人怎麼一副很了解施有儀的樣子?
陳默問:“你這消息從哪兒來的啊,怎麼我手底下的那些人這麼多天了一點進展都沒有。”
秦昭沒多說,隻說:“算是……我的一個感覺吧。”
陳默更吃驚了些,原先他記得秦昭不是這麼草率的人啊,就憑一個感覺就斷定施有儀很快會出現?
陳默想要勸一勸秦昭,但在他開口之前,眼睛傳來強烈的痛感,痛得他緊閉着雙眼一直流眼淚。
他一邊抹掉臉上的眼淚,一邊小聲喊着秦昭的名字:“秦昭,秦昭!”
這突如其來的不适感,陳默覺得多半和剛剛那隻忽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渡鴉脫不了幹系,剛剛看到那隻所謂的神鳥是兩個人一起看到的,現在他有些擔心秦昭那雙眼睛。
不久前秦昭的眼睛還在流血淚。
秦昭的聲音很快傳來:“我在,陳默,你的眼睛不舒服嗎?”
她的聲音裡滿是淡漠疏離,就好像陳默對秦昭來說隻是個無關痛癢的陌生人,她的關心也隻不過是出于人道主義的關懷而已。
問完了之後她并沒有走上前去檢查陳默的眼睛,她隻是站在原地,開口詢問幾句無關痛癢的話,陳默覺得現在就算是他對着秦昭開口訴苦,她也隻不過是準備好那些場面上的客套話安慰幾句。
也就僅此而已了,這樣的秦昭實在是太陌生了。
陳默的眼睛裡混着血淚,他努力想要睜開眼睛看清楚秦昭這時候臉上的表情,但也隻能睜開一條細縫,從這條縫裡陳默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秦昭眼睛裡的淡漠。
她的語言是關切的,語氣是冷漠的,但身形一點兒挪動的意思都沒有。
陳默緩了緩,擺了擺手說道:“我沒什麼大事兒,不用擔心。”
秦昭“哦”了一聲,又繼續開口:“陳默,你知道嗎?其實鳥是看不到玻璃的,剛剛那隻神鳥為什麼會停在那扇玻璃窗前面呢?”
陳默已經痛的開不了口,他聽着秦昭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一樣。
“那隻鳥應該不是鳥。”那鳥像極了秦昭之前見到過的,和滿月一模一樣的那一隻,因着這個原因秦昭才格外關注那隻鳥。
可如果那鳥不是鳥的話,又能是什麼呢?
秦昭的聲音遙遠又陌生。
“陳默,我總是感覺,這些天我一直都在一個夢裡,我醒不來,掙紮不醒,這些所有的一切都太不真切了。”
秦昭自顧自的說着。
“陳默,你要記得,不要直視太陽啊,太陽那樣炙熱,你會被太陽灼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