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言談間,秦昭忽然感覺到了周身湧進一股冷風,風不大,卻浸滿了秦昭身體中的每一寸血脈,冷氣蔓延在她身體中的每一個角落,絲毫沒有消散的迹象,讓她不禁咬緊了牙關,她下意識地用雙手環抱着自己,她屏氣凝神,調整好呼吸之後才望向山洞裡的其他兩個人。
此刻的白語臉上依舊是詫異又恐慌的表情,除此之外秦昭看不出她有任何一絲異常,周媚也差不多,她正神情專注地盯着不遠處的暗河,一點兒多餘的動作都沒有。
然而那風就像是長了眼睛似的,一直想要靠近秦昭多一點點,再多一點點,秦昭的耳朵裡除了這嘈雜的風聲再也聽不到任何一點兒聲音了,她搖了搖頭,想要擺脫那煩人的風聲,可惜全是徒勞,那風不僅往秦昭的腦子裡鑽,還不停地想要鑽進秦昭的身體裡。
冷,越來越冷了,冷的人有些失神。
意識恍惚間,秦昭好像看到了那暗河的表面冒起了一個小小的泡泡,她顫抖着伸出手輕輕揉了揉眼睛,再看向那暗河的河面之後,什麼都沒有看到,她松了口氣,剛剛那個莫名出現的小泡泡果然是她的錯覺。
秦昭松了口氣,她緩緩挪動到白語的身邊,懷裡死死抱着那把冰冷的刀,她拍了拍白語的肩,湊到她的耳邊,小聲說着:“小白……我感覺……”
話還沒說完,不遠處的暗河就傳來了窸窸窣窣的響動,那聲音讓秦昭的剩下的話咽回了肚子裡,她驚恐地看着白語,身體不受控制的後退幾步,一邊退一邊拔出了手中的刀。
這聲音實在是太熟悉了,她還記得上一次來到這個山洞裡面的時候,那個說着不想要殺她聲音的語氣,秦昭警惕地掃視着四周,最終她和白語對視一眼,确認了那聲音的來源,就是不遠處的那條暗河。
沒由來的,秦昭忽然間想到了上一次進入這個山洞的時候,李鶴亭說過的那句“不要驚動河神”,原本想要提醒周媚的話語,就這麼僵在了嘴邊,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而周媚依舊目不轉睛地盯着那條暗河,她沒有任何動作,也沒有一點兒聲音,再配上她那蒼白的皮膚,白語總是有一種周媚不知道是死是活的感覺。
猶豫到最後,秦昭幹脆快步走到周媚的身邊,一把拉着她的胳膊,想要她遠離那條暗河多一點兒,沒想到她卻沒有被秦昭拉動,周媚反手握住秦昭放在她胳膊上的那隻手,沖着秦昭眨了眨眼睛。
周媚的嘴角噙着笑,沖着秦昭做了個噤聲地動作,周媚的眼睛很好看,秦昭看着她那雙亮晶晶的眼睛,一時間忘了自己是來拉着她遠離危險的。
周媚此刻的臉上笑眯眯的,笑彎了那雙好看的眼睛,周媚的聲音很輕,她對秦昭說:“秦昭~小心那暗河裡的河神。”
河神!又是河神!
聽完周媚的這句話之後,秦昭想要松開周媚,但周媚的那雙手卻極為有力,她死死地抓着秦昭的手,一點要放開秦昭的意思都沒有。
周媚的眼睛此刻也死死盯着秦昭,不肯從她的身上挪開一點點。
她看着秦昭,這一句話說的極為認真,她說:“秦昭,千萬不要成為那個河神的祭品。”
說完之後,周媚突然松開了秦昭,她站起身,意味深長地看了秦昭一眼之後,毅然決然地走向了那條暗河,秦昭的大腦一片空白,她張開嘴巴,想要大聲尖叫,呼喚走遠的周媚,忽然間卻看到了突然回頭的周媚。
她的臉上依舊帶着笑,她把食指放在嘴邊,做出秦昭熟悉的噤聲的動作,然後用口型示意秦昭,她說:不要說話。
說完這一句之後,周媚頭也不回地走向了那條暗河,她走到河邊,猛地跳了下去,沒有一絲猶豫,她甚至從來沒有回頭看一看秦昭。
白語被這一幕吓傻了,她伸手指着那條暗河,結結巴巴地問秦昭:“老闆……這……剛剛那聲音,她?她就這麼,就這麼,跳進去了?”
“她跳進去,準備做些什麼啊?”
秦昭搖了搖頭:“剛剛那個聲音……小白,你聽到了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沉浸在黑暗之中太久的緣故,她總是覺得,自從那聲音出現之後,她的背後就像是有一雙眼睛一直盯着她似的,秦昭幾次轉身回望那漆黑一片的山洞想要找尋那雙也許不存在的眼睛的蹤迹,都一無所獲。
這樣的場景讓秦昭警惕了不少,這樣的時刻,先前那股鑽進秦昭身體裡的冷風又在作祟,這一次比之前又冷了不少。
白語注意到了秦昭不尋常的表現,她急忙上前,這才注意到秦昭蒼白的臉,還有那沒有一絲血色,慘白的嘴唇。
這樣的臉色,有點像是久病不起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