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邊的施有儀的臉上帶着一抹詭異的笑,原本她行動不便,譬如這種傾灑骨珠在這河裡的小事兒應該是李秋水幫她做的,但這一次李秋水隻是背着手站在施有儀的身邊。
他的臉上同樣帶着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是那種勝券在握的笑容。
說來也怪,那些骨珠好像長了眼睛一樣,不停地落在黑龍的身邊,不偏不倚,分毫不差,它們從河面慢慢飄灑到黑龍的周圍,就好像在暗河之中下了一場浪漫的雨。
秦昭看着這樣的場景,有些癡迷。
等施有儀灑完手裡那些骨珠,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些。
施有儀拍了拍手上沾染的灰塵,笑着看了看站在她身側的李秋水:“好了,這樣,就不怕了。”
怕什麼?藏在河底的黑龍如今心中慌極了,它看到身邊那些剛剛傾灑下來的骨珠,如今正散發着詭異的光芒,星星點點的,如果不是身處這樣的環境之中,秦昭也許會覺得它們很美。
河邊傳來了施有儀的聲音,這一次開口的時候,她的聲音之中的疲憊又多了許多,臉上的皮膚都在一瞬間失去了水分一般,縮成一團,現在的施有儀和剛剛出現在暗河邊上的施有儀完全不一樣,秦昭很難相信,施有儀竟然會一瞬間蒼老這麼多。
做完這一切的施有儀緊緊握着李秋水的手:“終于完成了!沒關系,秋水,就算是沒能殺死它也沒有關系,它早就已經注定是我們的祭品了。”
聽到這句話,秦昭的心跳漏了一拍,雖然知道這是在觀看過去發生在這條黑龍身上的事情,但她也難免會想到那些憑空消失的,被施有儀稱之為祭品的人。
難道這條黑龍也會突然間消失嗎?施有儀要祭祀的,到底是什麼呢?
很快,散落在黑龍身邊的那些珠子散發着的光芒就從原本的白色,變成了詭異而耀眼的紅色,它們散發出的耀眼光芒,将黑龍的藏身之處暴露無遺。
站在岸邊的施有儀和李秋水都看到了這一幕,但她們倆絲毫沒有跳下水把黑龍帶上岸的意思,她們兩個隻是安靜地看着,看着那些骨珠從河底慢慢升起。
它們圍繞在那條黑龍的身邊,不僅僅是散發着詭異而耀眼的光芒,此刻竟然還逐漸散發出溫度。
起初的時候黑龍隻覺得有些溫暖,在這冰冷的河水之中,黑龍不自覺地想要去靠近那些漂浮在河水之中的骨珠,等它不受控制地靠近它們之後,它才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它的身體被這些骨珠包圍在正中央。
這些骨珠在它的身體附近形成了一道天然的牆,它被困在裡面,動彈不得。
它的身體不再受它的控制,而站在河邊看着這一切的李秋水和施有儀忽然間笑了起來。
施有儀指着河面:“蠢貨!你竟然以為我會毫無準備就來殺你?我親手把你撫養長大,你竟然連我是什麼樣的性子都摸不透?”
黑龍被困在河底,聽到施有儀這樣的話,流下一滴淚,它很想要問一問為什麼。
站在河邊的施有儀好像讀懂了黑龍的心思,施有儀咳嗽了幾聲之後,緩緩開口:“沒有,沒有為什麼,你降生于混沌之中,天生是條龍,這就是,就是為什麼。”
她雖然是笑着的,但說話的時候極為費力,一句話要拆成幾句說,這樣的施有儀到有點像隻吊着一口氣的垂暮老人。
李秋水也聽到了施有儀這樣有氣無力的聲音,他心急地望向施有儀:“有儀!你怎麼樣了,是……時間快要到了嗎?”
施有儀用力點了點頭:“終于……終于,等到這樣的一天了。”
她忽然間想到了什麼,在李秋水的身後急切地尋找着,她擡起手,在李秋水的身後胡亂指着,指了很久之後,李秋水才終于看明白了她的意思。
李秋水從身後拖出一個沉甸甸的袋子,問施有儀:“有儀是不是在找這個?”
那袋子裡的東西還在蠕動着,這一瞬間秦昭好想知道了那個袋子裡裝着的到底是什麼。
施有儀看到那袋子,點了點頭,這才安下心來,她繼續問道:“都,都準備好了嗎?”
李秋水順勢拿起那個袋子,從裡面把那還在蠕動着的蟒蛇抓了出來,他熱切地望向施有儀:“都準備好了,你就放心吧,有儀,再等一會兒,你就能變回青春貌美的樣子了。”
李秋水:“不對!不對!我們有儀不管什麼時候,都是漂漂亮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