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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鎮病人尚未抵達千金谷,蘇彌獲得了短暫的空閑,不過她卻并不準備浪費這段時間——主線任務沒有進展,段銜一句話簡介中的那串問号也令她不得不在意。
她準備趁空閑和蕭随舟、段銜接觸接觸,或者探索一下千金谷,看看能不能從中獲得突破性的線索。
——至于如何接觸,很簡單。
蕭随舟來到千金谷顯然别有目的,以他的性格,在等待溫鎮病人到達的這幾天内定然會有動作。
再看看段銜簡介上那串可疑的問号,蕭随舟的動作要是和段銜無關,蘇彌當場直播吃系統。
雖然蘇彌不可能時時刻刻守在院門口盯着蕭随舟,但在段銜身邊多轉悠幾圈,卻不難實現。
畢竟她隻是去找段銜“探讨溫鎮病人狀況”,又有什麼壞心眼呢?
憑借着這一冠冕堂皇的理由,蘇彌一路暢通無阻地在書閣内找到了段銜。
段銜此時正淹沒在一堆書卷之中,也不知道遇見了什麼難題,他眉頭擰得很緊,完全沒有注意到蘇彌的到來,直到在一旁的弟子提醒才抽出神來。
他一擡頭,蘇彌便發現他眼下的兩團烏青更加明顯了,如果說之前隻是看起來像三天沒睡覺,現在看起來就起碼得一個月沒睡覺了。
段銜本人卻渾然不覺,他看見蘇彌,眉頭一下子舒展開,放下手中典籍,迫不及待地道:“蘇少莊主,你來得正好,我恰巧有些細節想要詢問。”
蘇彌一怔,目光落到段銜放下的那本書上,隻見書頁上畫滿了極為細緻的經絡圖,一旁還附有詳細的标注,顯然是本醫術。
她再細看段銜身邊的其他書籍,發現無一例外全是醫書。
“我昨夜研究了一晚,覺得溫鎮病人的情況屬實少見,便翻閱了不少古籍,想看看曆史上有沒有過類似的疾病……”段銜沒注意到她的視線,隻全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一邊說滔滔不絕地說着,一邊從堆在身邊的書山中抽出七八本書籍,在蘇彌面前一一攤開:“這些病例都與溫鎮的病人有相似之處,但又有所不同,你看看。”
蘇彌順着他的指示細細閱讀幾本典籍中的記載,發現确實如他所說,這些病例大體上看着與溫鎮相仿,但深究又各有不同,有些細微的差别,她這個外行人完全看不出來,還得借助段銜昨晚寫下的備注才能明白。
這些病例典籍既有普通油墨紙張制成的書籍,也有木質篆刻的卷軸,顯然年代各不相同,久遠的甚至超過千年。
蘇彌放下最後一本書冊,默然環顧書閣。
作為修真界最大的醫修聖地,千金谷的藏書自然浩如煙海,而此時距離蘇彌幾人找到段銜說明溫鎮狀況不過一夜,也不知道在這麼短的時間内,他是怎麼把這些典籍從書閣中翻出來且進行一一比較的。
摸着手邊墨迹未幹的備注,蘇彌忽然意識到,段銜的“醫聖”之名,并不是作為作者的她心血來潮加上的某個薄弱設定,在過去的數千個日月裡,或許他一直都在挑燈夜戰,重複不斷地研究着各種各樣的疾病,以緻于廢寝忘食。
他眼下的烏青,應該就是這麼來的。
盡管蘇彌原本隻是借口談論溫鎮病人來打探情況的,此時也不由得收起了敷衍的态度,認真地回答起段銜對于病人的問題。
不過他們的談論并沒有維持很長時間,因為蘇彌守株待兔的那隻兔子來了。
“師姐,”蕭随舟似乎并不意外蘇彌在此處,颔首道:“早上好。”
段銜此時正問到關鍵,驟然被來訪的蕭随舟打斷,顯然不怎麼高興,他頗為不悅地看了眼蕭随舟,敲敲桌子:“蕭少教主,可否等我問完再寒暄?”
蘇彌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對蕭随舟說話,差點笑出聲,不過雖然很想看蕭随舟吃癟,但她也沒忘記自己來的目的。
她站起身讓位給蕭随舟,并對段銜解釋道:“蕭少教主到溫鎮的時間比我早,對于病人的全程變化,他比我更清楚。”
蕭随舟沒想到蘇彌竟然會給自己解圍,頗為意外地看了蘇彌一眼,蘇彌虛僞地點點頭,做出“請”的姿勢,一派謙遜。
【兄友弟恭、兄友弟恭】系統感歎道。
蘇彌走到一旁翻閱起書籍,看似給二人留出交談的空間,實際上卻躲在書架後豎起耳朵聽他們的談話。
但蕭随舟并沒有詢問任何其他的事情,而是和蘇彌一樣一絲不苟地回答着關于溫鎮病患的問題,态度坦蕩得差點讓蘇彌懷疑自己之前的判斷。
“雖然說蕭随舟肯定會防備我,但他如果他不打算在我面前暴露目的,完全可以找個借口走人啊?”蘇彌問系統道。
【不清楚,可能他也想刷波好感循序漸進吧。】
有這個可能,如果蕭随舟此趟前來的目的在段銜,那打好基礎确實很重要,就像他在溫鎮幫助那些病患并不是他真的想救人,而是利用幫助病人的機會接近葉飛霜,從而詢問那塊“石頭”的下落。
——蘇彌突然捕捉到了一絲靈感。
主線任務遲遲不得進展,是不是因為蕭随舟這邊受到了阻礙,任務狀态更新不下去?
如果是這樣,那她為什麼不順水推舟,幫蕭随舟一把?既可以賣蕭随舟一個人情,刷刷好感,降低一點自己未來的任務難度,又可以順便完成主線任務,早點開通新的作者權限。
蘇彌越想越覺得思路清晰,連帶着眼睛都亮了起來。
此時,蕭随舟與段銜的談話已經接近尾聲,了解到更加詳細情況的段銜又陷入了新一輪的沉思,完全沒精力關心蘇彌和蕭随舟的去向,蕭随舟也适時地站起告辭。
他一起身,恰巧看到書架後蘇彌露出的興奮的雙眼。
“……”他莫名感覺不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