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榴哀歎連連，這就是山貓小姐說的更悲慘的狀況，想強扭都沒有強扭的機會。

為了安慰它，小石榴慷慨地帶它去市集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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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山下有一條市集，比較有趣的是凡人和修士都喜歡去那裡消遣時光。市集有凡人的吃食玩樂，也有修士所需的材料丹藥，小石榴喜歡去市集玩。雖然大多是凡人和修士的東西她都用不了，但是那裡的茶館說書很有趣。

而且在青城山裡做一些小活是有報酬的，再加上好好讀書小道士獎勵的，足夠她去市集玩一玩。

“我見墓碑淚不盡，英台托碑告梁兄，今世難為比翼鳥，唯願雙蝶栖與飛……梁郎，我來殉你~”說書人一拍案闆，淚聲俱下，深情演繹，“有情人雙雙化蝶而去，唯餘馬文采怅然長歎——”

阿羽崩潰至極，泣不成聲：“為何偏偏是馬文才！馬文才呀！同是天涯淪落人，上天不公！”

小石榴默默離它遠點，她心裡有一種奇怪的感情，酸酸澀澀，不上不下，尤其在觸及旁人目光時心髒還撲通撲通撞兩下，阿羽在哭的時候她也忍不住肩膀抽動。

這種奇怪的感情，小白茶說過它的名稱——叫羞恥。

“石榴兒，你說我與馬文才，同樣是才高八鬥，怎麼偏偏就是選了樣樣不如我的梁山伯？英台她瞎啊——”它痛心疾首，雖然小石榴覺得應該是它缺少自知之明的緣故。

而且，把人家帶入梁祝，你帶入馬文才，什麼變态心理？

“阿羽，忘了它吧，下一個，你更好。”

“縱使下一個更好，也不是芳芳。”

小石榴給了它一雙死魚眼：“不，你沒明白我在說什麼。”

阿羽黯然神傷，“你看啊，茶館形形色色的人，熙熙攘攘皆不長久。我不想要短暫的物質滿足，我想要一份長情的真心，大多時候人們都是不敢主動送出真心的，都在等待真心的降臨。但如果都這樣怯弱，世間就沒有真心可言了，一段感情最起碼的是勇敢開啟一段感情。我在接受這份沖動的時候就沒想過結果，開始前就給自己設想一個悲劇，那太悲哀了。”

小石榴被它充滿哲思的一段話震住了，莫非她小瞧了阿羽？

“小石榴，如果你以後喜歡誰，無論對象是誰，你要先喜歡自己，然後就有勇氣去追求。你看，我就是這樣。”

“嗯嗯，看出來了。”阿羽确實很喜歡它自己。

“唉，一段感情的結束，究竟要怎樣的歲月才能洗滌？我殘缺的心口，如何才能補足？”它凄凄慘慘，哀哀怨怨，彷徨輾轉。

蓦然，溫文爾雅的青年走到它身邊，謙和有禮地問：“請問是青城山的高徒嗎？”

青年的身邊還跟了一隻雪白輕快的仙鶴，它柔順地站在青年身邊，氣質高雅得不是尋常仙鶴。

阿羽傻愣愣地盯着人家一動不動，小石榴隻能代替它回答：“算是吧。”

青年長長舒了口氣，笑容爽朗：“多謝，看來我沒找錯地方，這裡就是青城山。”

他摸摸仙鶴的頭，“秋霜，我們找對地方了，上山吧。”

陌生青年的到訪顯然給阿羽造成不小的影響。直到看不見他們的背影，阿羽才回過神，甜甜蜜蜜地張開翅膀原地旋轉：“秋霜？啊，真是動聽的名字。小石榴，我愛上它了，那位美麗的小姐。”

“……你不是才結束一段悲慘的單戀嗎？不是說歲月難以洗滌？”

“一段感情要用另一端感情去彌補，不說了，那已經是過去了，從今天起，那位美麗的姑娘就是我畢生的追求！”它急急忙忙地就要去追人家。

小石榴跟在它後面，她不是很能理解“畢生追求”這種東西，是可以更換的嗎？

阿羽的新戀情不好說，但它的運氣顯然不太好。阿羽帶着小石榴飛到山口，它的速度很快，再加之青年對青城山不熟悉，它很快地就在山門追上它們。

不等阿羽從背後喊住它們，前方先傳來一聲呼喊：“仙長，妹妹——”

小石榴放眼一看，是琨玉帶着芳芳，那聲“妹妹”就是琨玉喊的。

琨玉，秋霜，好家夥，是兄妹啊。

萬萬想不到，阿羽情愛史，還能推出更加悲慘的版本。

這個時候，如果沒發生意外，阿羽還可以當做一切沒有發生，就不會出現一下羞辱的場面。可惜，命運不濟。

阿羽僵硬地問她：“妹妹？是什麼意思？”

“阿羽，節哀順變。”她都不知道怎麼形容這件事情。單相思對象太過優秀，單相思對象的對象更加優秀，下一個一見鐘情的對象是前單相思對象的對象的妹妹。

而且在不久前，阿羽還跟姑娘的嫂嫂深情告白，和姑娘的哥哥大吵一架。

小石榴硬拖着它走，太慘了。但阿羽就這麼被定在土裡一樣，大受打擊的它忍不住哀嚎一聲。也就是這麼一聲哀嚎，吸引了青年。

他回頭一看，驚訝道：“是山腳的道友嗎？”

芳芳和琨玉同時失聲呼喊：“阿羽？！”

秋霜好奇地問哥哥：“你們認識它？”

阿羽：“……”

小石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