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蓓見過她的伍公子後,第二天整個人容光煥發、神清氣爽, 早晨出現時還哼着小曲,仿佛發生了天大的好事。
白瑤多看了她幾眼,忍不住小聲揶揄道:“蓓姐姐這是吃了什麼靈丹妙藥?怎麼像是變了一個人。”
豐蓓怕她爹爹看出端倪,收斂了表情,沖白瑤擠眉弄眼:“月神節慶典順利結束,我卸下重擔自然一身輕松。”
白瑤挑了下眉,暧昧地“哦”了一聲,撐着臉别有意味地打量着她。
豐蓓趕緊吃完拉着她向外走,剩下兩個不明所以的豐梁和晏離沉默以對。
豐梁:“她們感情挺好的哈。”
晏離:“......”
豐蓓急急忙忙将她一路帶出豐宅,白瑤又好笑又無奈地跟在後頭:“姐姐,何必如此偷偷摸摸?”
“噓。”豐蓓把她拉到街邊無人處,四處看了看,拍了拍她的手,小聲叮囑道:“這事莫要聲張,雖然是些無關緊要的禮節,但是入鄉随俗,不要讓伍公子難堪。”對伍公子的尊重與體貼盡數體現。
白瑤點點頭,揚起笑意:“你們昨晚見面都做了些什麼?”
豐蓓一愣,突然眼神飄忽,放下白瑤的手,吞吞吐吐地說:“啊......我們就一起去......河邊的廊橋散了會兒步......”
白瑤不解,散步有什麼不能說的,她扭捏成這樣。
“隻是散步?”
豐蓓堅定地點了點頭:“對,隻是......散步......”
白瑤覺得好像不應該是這樣,但是應該怎樣,她也不知道。豐蓓僅僅見了心上人一面,便能精神百倍,白瑤不禁困惑道:“姐姐,我幫你見到了伍公子,你得好好回答我的問題。你見到伍公子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豐蓓握拳在嘴邊咳了一聲,小聲說:“你問這個做什麼?我和伍公子雖然相識多年,但現在一見到他還是覺得......頭腦發熱,心裡砰砰直跳。”
白瑤一怔,這個感覺她似乎也有過。
“什麼時候開始有這種感覺的?”白瑤追問道。
豐蓓回憶道:“早些時候我倆隻是玩伴,還不明白是何種感覺,但随着相處感覺會越來越濃烈。不見他時會想他,見到他時又有些手足無措。想要靠近他,想要離他更近一點,想要占據他的全部視線。他仿佛生長在了我的腦海中,如影随形,他不在時想他,隻要有他在的地方,我的目光就沒辦法從他身上移開。”
說完,她整張臉紅透了:“蒼天呐,我在跟你這個孩子說什麼。”
她伸手揉了揉白瑤的腦袋:“給我忘掉,快點忘掉!”
白瑤從她的魔爪下逃出來,抱着頭說:“忘掉就忘掉,做什麼折騰我的腦袋。”
豐蓓輕歎了口氣:“你呀,等你遇到那個人自然就懂了。”
白瑤心裡想:我好像已經懂了。
豐蓓還将她當不谙世事的孩子看,替她整理了一下揉亂的頭發說:“明年我就要大婚了,到時候你和你師父一定要來。晏離若是不想來,你也要将他拉來。”
白瑤嘟囔着:“他要是不想來,我還能怎麼辦?”
豐蓓拍了一下她的肩:“你總會有辦法的。”
早晨街上隻有寥寥幾人,許多攤販還沒支起門面,不遠處清風送來不知哪家的早飯香氣,溫暖誘人,平和安甯。
豐蓓望着長街上一片祥和的景象,眼神不由地柔和起來,透着滿滿的憧憬:“成婚以後,我就要肩負起自己的責任。以後我要成為一個像我父親一樣廉潔愛民的鎮長,将萬豐鎮發揚光大!”
白瑤暗暗驚道,沒想到豐蓓還挺有想法。反觀自己這些年倒是将宮裡所有事情抛之腦後,全部交給了母皇、父君和有蘇哥哥應付,現在還在外頭雲遊。
她若是成婚後,恐怕也隻能待在宮裡處理政務。雖然這是她生來就必須要承擔的責任,但委實太過無趣。
不過她終究是要回去的。
白瑤輕歎了一口氣,心中有些煩悶起來,冒出絲絲掙紮。
若是她回去了,晏離怎麼辦?她是不是就見不到他了?
月神節慶典一連七天,夜夜歡騰,最後一天格外熱鬧。
攤販将剩下的存貨都拉出來甩賣,吆喝聲一浪高過一浪,仿佛誰的聲音大就能獲得更多的客人。玲珑燈籠已經被挑選得所剩無幾,手繪面具挂在木架上也顯少再有人為它們駐足停留。
白瑤站在面具架前挑選了一陣,帶上了一隻小兔子面具,豎起兩隻長長的耳朵,圓圓的眼睛周圍多了一圈紅色,看上去楚楚可憐。
“師父,怎麼樣?好看嗎?”她回頭問晏離,也不指望他能回答什麼,隻是希望能獲得他的關注。
晏離清冷的眸子中映出一隻搖頭晃腦的小兔子,她跳脫的時候和兔子有幾分相似。不過,兔子不會叫,她......很吵。
晏離問一旁的小販:“多少錢?”
白瑤摘下面具,淡然地笑了一下,算啦,想要得到他一句贊美比登天還難。
人群開始向一個方向湧去,白瑤扯着晏離的袖子說:“要放煙花了,我們也快點過去!”
月神節最後一個驚喜,是在第七日晚,在城中最高樓處燃放煙花。屆時,夜空中會出現銀月、花燈與煙花三重絢爛交相輝映的奇觀,全鎮的開闊處都能看到,但唯有一個地方是最佳觀點。
小河上的情人橋。
每次月神節放煙花,橋上都會擠滿了人。那裡視野開闊,看漫天煙花綻放,情人之間的心也更近了。
白瑤拉着晏離擠上橋,擡頭便見夜空如深紫色的畫布,一輪彎月泛着溫和的銀輝,似乎靜靜地望着翹首以待的人群。
白瑤在橋邊被人擠了一下,差點從欄杆翻下去,幸好被晏離拉了回來。
擠她的人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人真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