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更是笑出了聲,又連忙哄道:“朕沒用力,沅兒不要生氣。”
佟佳沅對着手裡的鏡子照了又照,發現隻有些許紅印,并不耽誤明日見人,臉色這才好了些,但也不想輕易放過他。
隻冷冷地說:“表哥好狠的心,看不慣我每日多睡些實說便是,大不了我也陪你一并早起,也不用如此咬我出氣,不知道的還以為萬歲與我有多大的仇呢。”
康熙見佟佳沅像是真生氣了,頓時慌了起來:“沅兒,朕怎麼會因為你每日多睡些時辰而生氣呢。”他握住她的手:“朕巴不得你在後宮更自在些,這紫禁城到處都是人,宮外有朝臣,宮内有皇祖母教誨,朕不能給你榮寵太過,不然,反而會害了你。”
佟佳沅有些愣,她不知道康熙對她還有這番考慮。
“朕讓你進宮,卻不能将你封為皇後,讓你做後宮中最尊貴的女人,是朕對不住你。”康熙目光沉沉地看着她,表妹進宮一年半,他對表妹越了解,也就對她越發喜愛,她待人赤誠,無論是太子還是大公主她都多加照拂,連有子的納喇氏也對她十分信服。
她又十分清醒,從不自誤,無論身在何處都能活得很好,是他因為一己私心将她帶進宮裡陪他,他自然希望她能在宮中生活得更好些。
佟佳沅連忙将手反握住康熙:“表哥說的這是哪裡的話,我能進宮日日陪在表哥身邊早已心滿意足了,什麼皇後不皇後的,我都不在乎,沅兒隻要表哥心裡有我便好。”
佟佳沅的一番真情告白更讓康熙感動,覺得這天底下果然隻有表妹一人懂自己,懂他的不得已和心意,所以朕才會如此寵愛于她,想到鈕祜祿氏的所作所為,康熙徹底冷了神色,他扶了扶表妹的長發,世人隻看到自己對表妹的盛寵,怎麼看不到表妹她擔得起如此寵愛呢。
中秋過後便是頒金節,皇後鈕祜祿氏越發忙了起來,佟佳沅去請安時見她面色不太好,她看了眼身旁的納喇氏,納喇氏會意地湊了過來:“從前些日子,皇後的神色便不太好了。”
她看了眼皇後,繼續說道:“坤甯宮這些日子也沒有太醫出入,我本以為皇後是因中秋累的,可這未免有些太久了。”她向佟佳沅湊得更近了些:“而且,皇上已經有些日子沒去她那裡了。”
佟佳沅眯了眯眼睛,這月初一康熙沒去皇後那她是知道的,本以為他當天是因為政務繁忙所以才歇在了養心殿,沒想到他是一直都沒去過坤甯宮嗎。
這不符合康熙的脾氣啊,他對後宮女子向來寬厚,既然已經立鈕祜祿氏為皇後,若是初一十五不得空閑,他也定會找機會去她宮裡為她撐撐臉面,如今卻放着鈕祜祿氏不管,這其中,必定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
坐在上首的鈕祜祿氏簡單交代了幾句就帶着她們前去與太皇太後請安了,到了慈甯宮,太皇太後也有些不對勁,
她看了看皇後臉色,不說關切詢問,而是面帶不虞地道:“皇後近日過于勞累,宮務繁忙,就先休息休息養養身子。六宮之事就先交給佟貴妃和安嫔,敬嫔一起處理吧。”
佟佳沅顧不得驚訝,隻能先福身稱是。
而敬嫔完顔氏則頗為冷淡地說:“嫔妾自知資曆淺薄,性子愚笨,不敢管理後宮之事,還請太皇太後另擇一位姐姐吧。”
“那就讓慧嫔來吧。”孝莊一錘定音,絲毫不理會下方皇後錯愕的神情。“怎麼,皇後可有什麼不滿。”
鈕祜祿氏福身道:“臣妾不敢,謝皇祖母體恤。”
太皇太後因擔憂她的身子不讓她管理宮務,還是因為對她不滿而不讓她管理宮務,隻要鈕祜祿氏不傻,就知道作何選擇,所以,不管她心裡是如何想的,現下她也隻能應下。
晚間,康熙去往慈甯宮請安。
孝莊歎了口氣,“沒想到這次好是哀家看走了眼,沒想到那鈕祜祿氏竟如此大膽,敢換了太醫院的湯藥,私自有孕。”
“她被嫡子的誘惑蒙蔽的心智,有什麼不敢的。”康熙冷哼一聲。
孝莊軟了口氣:“不管如何,如今她已有了身孕,皇帝就别和她置氣了。”
康熙看向孝莊:“皇祖母,朕不是不讓她生孩子,隻是保成如今年幼,若是此時鈕祜祿氏又誕下嫡子,不管前朝還是後宮又是一陣波瀾,這宮中好不容易平歇了一番,朕的幾個兒子也都在健康長大,朕實在不願多生事端。
等到再過幾年,太子長大幾歲,鈕祜祿氏再産子也不遲,朕讓太醫院撿了上好的方子,避孕的同時又能調養她的身子,誰知她竟買通太醫,私自将那避孕的湯藥給停了,那湯藥未喝到日子,她卻強行懷孕,恐怕會傷身啊。”
孝莊皺着眉頭:“如今哀家奪了她的宮權,也隻盼着她知道什麼才是最重要的,将孩子好好生下來,将功補過。”
康熙:“就她那看的權柄比天重的樣子,朕覺得皇祖母是高看她了。”
坤甯宮内。
鈕祜祿氏的嬷嬷遞給她一碗安胎藥:“娘娘,要奴婢說,您這次也太心急了些,如今連太皇太後都對娘娘不滿,娘娘何不裝作不知避孕湯藥的事,先把身子養好,再懷皇子呢。”
鈕祜祿氏吹了吹藥,将其一飲而盡,呵呵一笑:“先養好身子,以皇上對佟佳氏和太子的寵愛,再過些日子,皇上怎麼還會讓本宮生下嫡子,如今本宮不過是拼力一搏罷了,有什麼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