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許淮心亂如麻,對面的夏憶寒則笑容滿面。
“然而在臣妾看來,還有另一樁好事。陛下,聽聞您今日封了了位冉寶林,不知是何等妙人,竟能引得陛下傾心。”夏憶寒含着笑抿了一口茶,“這茶回味無窮,香而不膩,是難得的好茶,陛下快嘗嘗。”
許淮假意喝茶,然後偷偷把茶灑在了袖子裡。
剛剛還在說趙妃懷孕的事,卻一下子又說起了冉珠,許淮不知道她葫蘆裡賣得什麼藥,一時間沒吭聲,而是細細地聆聽她的心聲,可是此時她在心裡說了太多話,許淮居然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麼,隻能模糊地知道她還是要把話題引到龍嗣身上去。
“她……自然是比不上寒寒。”許淮硬着頭皮吐出這句話。
“陛下真是說笑了,後宮佳麗三千,各有各的美,臣妾頂多算是這萬花叢中的一朵小花兒罷了此前真是承蒙陛下垂愛,若非陛下英明神武,臣妾恐怕早被人折了摧殘了。”夏憶寒繼續說着,許淮一身雞皮疙瘩全都起來了。
他知道,她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原主喜歡聽這些,原主非常希望她能誇自己,她深知此事,所以嘴巴捂得嚴嚴的,愣是漏不出一點好話,這樣做的後果就是,每當她說一點好話,原主就當寶貝似的反複念叨,随後滿足她的一切要求。
現在她說這種話,肯定又要提什麼要求。
“寒寒,你想要什麼,直說便是。”他不想再繞彎子了,對她直言道。
“陛下真是心如明鏡,趙妃有孕,即将誕下龍嗣,這在臣妾看來,可是頭等大事,現今宮中事宜都是臣妾主持,臣妾定然會好好保護趙妃。”她從容地說,“可是,近年來臣妾腹中毫無動靜,每當臣妾瞧見那些孩童,心中便隐隐作痛,臣妾想着,陛下可否将趙妃誕下的龍嗣交由臣妾撫養,這樣臣妾此生的心願便了了。”
【奪人之子乃是虧德之事,我已經和趙妃商量好了,這個孩子就隻是挂在我名下,具體的事宜還是交由她的生母來操持吧。若這個孩子是女孩,我也不會虧待她,隻是給陛下下藥的事,需要暫緩一段時間了,他總得在此世留下一個兒子】
“好,朕答應了。”得知了夏憶寒的想法,許淮想着答應她,但是聽到後面的“下藥”等事,他心中又是一緊。
她到底怎麼下的藥,下的什麼藥,他的身邊有多少人是她的人,這都是他要弄明白的。
“多謝陛下!”她似乎很是歡喜,站起,朝他微微欠身。
【今日陛下不讓我去禦書房,還有他對胡美人居然說出了那樣的話,我懷疑他受了某人的影響,還特地探查了一番,可是得到的消息都是陛下并未和什麼特别的人接觸,此事定有蹊跷,看來我要詢問陛下一番】
夏憶寒在想着如何探查出許淮的異常,許淮則想着該如何引導她想到毒藥,二人各懷鬼胎。
【不過,我還是覺得國事更重要,因為陛下今日有些異常舉動,所以我在紫藤靜坐,等待陛下過來解釋,可是陛下過來之後,一直在打馬虎……禦書房堆滿了奏折吧,有些事情,需要看奏折才能了解更多的情況】
“陛下,您這般雄才大略,不必拘泥于一些小節,臣子們的話語恐怕會擾亂您的耳朵,閱覽奏折這種繁瑣的事還是交由臣妾代勞吧,陛下近日提到的老虎燈籠和桂花芝麻湯圓,臣妾都派人去尋了,正想着給陛下看看呢,誰知陛下這樣體貼,居然屈尊來紫藤宮找臣妾了,臣妾真是不甚感激。”
她朝許淮這邊側身,手指拾起散落的幾根發絲,将它們安放好,彎起嘴角,兩個小小的酒窩悄然出現在她的臉上,像桂花一樣,散發着迷人的清香,這香味一直傳到許淮的心裡。
把偷看奏折篡奪權力說得這麼光明正大,除了她也是沒誰了,許淮恐懼竟然出乎意料地消散了不少,他頭腦一熱,居然覺得她生出了幾分可愛,再加上她那張和姜憶幾乎一樣的臉,許淮覺得有些恍惚。
“說到奏折的事,唉,今日朝上的大臣吵吵嚷嚷的,一直再說什麼打仗,水災,聯姻的,朕聽的頭疼,寒寒有什麼看法嗎?”他想起姜憶的種種,一時間把下藥的事放在了一旁,想聽聽眼前的女子對國事的見解,好更進一步地尋找她和姜憶的相同與不同之處。
反正她現在沒打算弄死我,此事應當從長計議,許淮如此想到。
【國事?唉,如今百姓正在遭受苦難,我卻坐在這宮中,吃着甜點,享受着奴婢的服侍,雖說我已經托人賣掉了大部分首飾,以用于赈災,卻還是要耗費人力物力為這位任性的陛下尋找新奇的小物件,若他并未如現在這般不堪大用,也許我這大逆不道的心思也不會這般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