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博舟:“……”
--
半夢半醒間,蘇梨隐約聽到有敲門聲,她潛意識覺得是自己在做夢,便翻了個身又睡了,可不一會,她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蘇梨有些煩躁。
她循着聲音胡亂地在枕邊摸到了手機,開口就是,“沒錢,沒孩子,不找對象,不貸款。”說完就把手機給扔了。
站在門外給她打電話的沈博舟:“……”
站在沈博舟身後把蘇梨的話聽得真真切切的民宿馮經理:“……”
馮經理覺得一定是自己聽錯了——眼前這位可是外人想見一面都難于登天的太子爺,尤其是他的私用手機号,知道的人更是屈指可數,可他剛才用自己的手機給對方打的電話啊,竟被客人當成了騷擾電話對待?!
嗯,一定是她聽錯了。
馮經理看了眼面無表情的老闆,又低頭看了看推車上的下午茶和蛋糕,小心地試探問道:“沈總,那這個草莓蛋糕,我晚點再送來給蘇小姐?”
“草莓得吃新鮮的,丢了吧。”沈博舟轉身就走,身後留下一句,“别忘了和前台說,521的客人昨晚打破了我房裡的瓷罐,費用記在她房費上。”
“好的。”
馮經理快步追上,“沈總,那是按現在的行價,還是按當年的競拍價?”
沈博舟腳步不停,“行價。”
行價?!
馮經理頓住腳步的同時,不由得在心裡為客人默哀了三秒鐘。
和所有狗血故事的後續一樣。
蘇梨醒來後想起自己的酒後德行,麻溜的收拾行李似逃命般地沖向一樓前台。
“您好。”蘇梨拿出身份證,急急道:“麻煩退房,謝謝。”
“好的。”客服小姐姐伸手去接她遞來的身份證時,明顯愣了下,複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蘇小姐,您的妝…不用洗洗嗎?”
蘇梨這才想起自己昨晚大概率是沒卸妝,她昨晚又哭又鬧的,現在的臉估計和鬼沒啥區别了,她趕緊抽回自己的身份證,“抱歉,我先去收拾下。”
“小趙。”
一道熟悉的男聲突然插了進來,“找人把我房間收拾下。”
宋也?!
蘇梨裝作沒聽見,準備偷溜。
可還沒等她走出三米,宋也的聲音就追了上來,“蘇梨?”
“你跑什麼啊?”
躲不了就隻能面對了。
蘇梨硬着頭皮轉身,故作沒事人那般,笑,“早啊,宋先生。”
宋也在看到她臉的那一瞬,差點就沒憋住笑,“啊,是挺早的。”
“天還沒黑呢。”
“……”
蘇梨看了眼大廳的時鐘。
很好,下午四點一刻。
“蘇小姐,你…”宋也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擡手在自己的臉側轉了轉,有些一言難盡,“你這形象……”
蘇梨下意識地摸了下臉,強做鎮定,“我形象怎麼了?”
宋也忍笑忍得艱難,很“真誠”地誇了句,“怪可愛的。”
“……”
蘇梨現在滿腦子想的就是趕緊離開這裡,不想和他糾纏,“抱歉,宋也,我有急事得先走,失陪了。”
“蘇小姐。”
剛要走,前台客戶叫住了她。
蘇梨回頭,“怎麼了。”
客服小姐姐露出六顆牙的職業微笑,“您的退房手續還沒辦好。”
“卸完妝記得過來來辦理。”
卸完妝來到前台,宋也還在,此時他正站在大堂的落地窗前接電話,看到她就同她招了個手。
蘇梨點頭,算是回應。
幾分鐘後,客服小姐姐将身份證遞還給她,還是六顆牙的笑容,“蘇小姐,扣除您的押金,您還需要補交一百一十萬的費用。”
“多少!?”
“一百一十萬。”
蘇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看了眼對方的胸牌,再次确認道:“趙小姐,你剛是說,我還欠你們一百一十萬的房費,是這個意思嗎?”
“不是房費。”客服微笑解釋:“您的押金已經夠付了房費了,是您昨晚打碎了沈總房裡的一件青花瓷罐,沈總要求您按目前的行價賠償。”
“沈總交代過了,說您要是不信,可以找人來鑒定真僞。”
“……”
蘇梨覺得荒唐,“我昨晚一直住在我自己的房間裡,上哪去打碎你們沈總房裡的青花瓷罐啊?”
小趙:“你住的就是沈總房間啊。”
蘇梨:“你說什麼?”
小趙:“蘇小姐,521是沈總的私人套房。”
“……”
蘇梨偏頭平複情緒,而後擡手指向頭頂的監控頭,“昨天給我辦理入住手續的也是你吧,那你還記得你當時是怎麼和我說的嗎?”
小趙一時間有些啞言。
她的确沒有告知客人那是老闆的房間。
可這也并非她的錯。
是老闆安排不讓說的。
“不記得也沒關系。”蘇梨腦血沖得厲害,嗓音也不由得高了些,“我們報警吧,這種事還是交給警察來處理比較好。”
一直在接電話的宋也隐約聽到了報警二字,他和電話對面的人說:“沈博舟,你都給人家逼得要報警了,你确定不過來看看。”
對方閑閑來一句:“望江南也有你20%的股份。”
宋也:“你TM能要點臉嗎?”
“你到底想幹嘛,能給人個痛快話嗎?”
沈博舟:“不幹嘛,好玩。”
對方說完就将電話給挂了。
宋也:“……”
眼看蘇梨就要動真格了,宋也快步走了過去,明知故問:“怎麼了,小趙。”
“宋總。”小趙也有些着急,直接把昨晚的事和盤托出,“蘇小姐昨晚醉酒,是我和沈總一起将她送回的房間,她當時鬧得厲害,一直吵着讓沈總給她寫狀紙,說是要狀告太歲什麼的,然後自己在房裡到處找紙筆,不小心就打翻了房裡的一隻明嘉靖青花瓷罐,沈總要求蘇小姐以行價賠償。”
剛才在電話裡問了當事人半天,都沒問出來的話,就這麼被小趙三言兩語的說出來了,宋也不免覺得好笑,同樣也覺得不可思議,“就隻是打碎了一個瓶子?”
“就沒有其他的什麼…特别的事?”
他太了解沈博舟了——都主動讓房間給蘇梨住了,他又怎會在意一個于他而言無關痛癢的破瓶子。
指不定是憋着什麼壞呢。
“特别的?”小趙想了下,忽而眼睛一亮,她探身向前,擡手戳了戳自己的臉肉,朝宋也遲疑地開了口,聲音也小,“她親了沈總,算嗎?”
“……”
蘇梨聞言瞬間炸毛,“你胡說。”
宋也眉梢一挑,終是忍不住的笑了,“蘇小姐,我覺得吧,你這又是打破了古董,又是把‘古董’給親了的事,找警察好像不合适,要不還是私了吧。”
“我給你個提示啊,我覺得吧,小舟讓你賠償是假,想讓你負責倒是真的。”
“……”
這會,蘇梨已經想起來了。
她想起沈博舟給她找來了紙筆,她一高興就把他當紙給親了。
“……”
蘇梨深吸了口氣,臉上連同後背都燒得慌,她強做鎮定,“不就是一個青花瓷罐嗎,我賠就是了,趙小姐,麻煩給我紙筆,謝謝。”
幾分鐘後,蘇梨将寫好的欠條交給身邊的男人,“宋先生,麻煩您給沈先生遞個話,我會按行價賠償他的損失,也請他把被我打碎了的古董寄到我的農場,一個碎片都不能少。”
“另外,望江南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擅自将我安排入住私人套房,我有充分的理由懷疑望江南民宿的動機不純,這件事,我會全權委托我的律師過來處理,他就等着被起訴吧。”
宋也:“……”
小舟啊小舟,我看你這回要怎麼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