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當時咬緊嘴唇,半晌勉強吐出一個字:
“你?”
“我搞不明白。”
我喜歡的人是春曉嗎?還是眼前的你?
“不要總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一定是他的錯。别自責了。”
“打工結束了?”
我轉移話題,避免混亂的思緒下吐出失态的言語。
“還差一點,不過影院負責人很好說話,允許我提前離開。”
冬當時表現輕松的攤開雙臂。
我不知道下一句話該說什麼,因為想要出口的那句話,不應該講出來。
拼命忍耐着自己動蕩不安的内心波瀾。眼前的男孩面帶微笑,溫柔的凝視着我,他的眼睛中映出我的身影。那句話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
“……喂,你喜歡我嗎?”
說喜歡的話,我就會……
“我不能喜歡你。那樣太卑鄙了。”
……果然,不出所料。
他甚至沒讓我想象出結局,就給出答案。幹脆利落,比冰還冷的答案澆在炙熱的心上。
“不喜歡就說不喜歡,什麼叫卑鄙?”
總是找借口和理由,我就不該對你抱有幻想。
……
不喜歡還要執意送回家。
這樣的溫柔令人生厭。
~
你是個笨蛋所以不會明白。
當我們來到這裡之後我就失去了喜歡你的資格,在這個世界上唯有我不能去喜歡你,因為你我隻有彼此,這樣單方面去喜歡對方不是卑鄙是什麼。
~
她大概率是和男朋友吵架,一時沖動想要報複男友才不計後果的找人,想讓對方跟自己表白,滿足内心的空虛。
唯獨這種事情,别找我啊。
因為我真的會心痛。
一整夜都在思考昨晚的事。
僅就結果而言,我做的還不錯。清晨再次回味,一面認可的同時,另一面如同咀嚼咖啡豆殘渣,難以下咽的苦澀充斥口腔。
聽電影院的同事說,昨天請假未果,顧不上林大姐的指責謾罵,我強行脫崗。導緻她盛怒不已,氣的把我工作證撕碎,還用力踩在上面跺腳,最後成功送自己到醫院急診。
電影院的兼職工到此為止吧。一面厭惡,一面不舍,終究不能長久。
下午4點多,我泡在書店接到柏仁的電話,這小子罕見的約我吃飯。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則,約在我打工的快餐店。
我們一人點了一個套餐。柏仁竟然沒有額外追加,我大為意外的坐在對面,小心翼翼地觀察他。
柏仁神情慌張,始終左顧右盼。憑借多年的了解,我敢肯定他犯了錯,還是那種大錯特錯。
他與我幾乎同步吃完,随後提出。
“我們出去轉轉吧。”
寒風下街上幾乎見不到人影,我跟在柏仁身旁,漫無目的遊蕩在街道上。
“嘿,我今天做了一件大膽的事。”
柏仁冷不丁停下,醞釀良久後才開口。
“你把寒假作業撕了?為你喝彩喲。”
“沒有啦,你不要總是玩世不恭的态度,我很認真的。”
“抱歉,請說。”
我收斂嬉笑的神情,配合起柏仁的嚴肅。
“……我去表白了,跟夏如果。”
突如其來的沖擊性信息,讓我錯愕。你小子不是暗戀黨嗎?
“别擺出驚訝的樣子,太刻意了。”
才不是裝出來的。苦苦暗戀十餘年,從不敢發聲表白的柏仁,突然說出這些,怎麼能不詫異。
“被拒絕了。”
這倒是符合記憶中的設定。正打算開口安慰,柏仁表現出比剛剛更加認真的态度。
“她似乎很難過,不是因為拒絕我,而是本身就很難過。我想來想去,問題出在告白的人是我。”
“和這個沒關系……”
夏如果應該還是和春曉鬧别扭的原因,我出言安慰。柏仁卻自顧自的繼續說。
“如果是你,她一定會開心的。”
“什麼啊,你可别胡說。”
柏仁把手搭在我肩膀上,我不得不直視他的雙眼。
“你知道我喜歡夏如果,你也知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當然知道了。”
“但你不知道的是,我并不是一個好朋友。”
柏仁紅着眼睛,名為眼淚的液體在他的眼圈中打轉。
“我搞不懂你要說什麼,但到此為止,我不打算聽下去……”
“冬當時!”
他大喝一聲打斷了我。
“你喜歡她嗎?”
“誰?”
我清楚柏仁口中的她是誰,可我不想正面回答。
“你最好喜歡她。因為我喜歡的女孩,喜歡你啊。”
柏仁大吼着,用力搖晃我的肩膀。
“你一定是誤會了。她的确有喜歡的人,并且兩個人現在正在交往中,但并不是我。”
柏仁不理會我的解釋,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之中,繼續說道: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會不自覺的在人群中找她的身影,這種習慣是一種本能的行為。我總是在看她,而她則是在看你。”
“我們兩個最近因為校慶的事确實在一起比較多,所以你看到的隻是巧合啦。”
“你能不能好好聽我說話,我在說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朋友。夏如果轉學來的第一天我就發現她在看向你,當時的我還不懂那是喜歡,直到我發現自己會對她做同樣的事。可我卻一直沒有說出來。我甚至害怕你也喜歡她,所以才……”
“别說了。”
柏仁低着頭,整個人仿佛失去了精神。我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解釋,而且以現在的狀況說什麼他也不會聽進去。
結果等到他情緒平複,彼此告别,也沒想好安慰的話。
夏如果喜歡我?
柏仁的臆想真是胡鬧。
她是為了最喜歡的人才回到學生時代,怎麼可能是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