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她面帶疲色,他起了身:“你且安心養病,得閑了我再來看你。”
皎芙起身沖蕭長風微颔首,想着蕭長風會不喜,咽下到了嘴邊的謝詞,改話道:“世子慢走。”
随大夫出去的吳嬷嬷,拿到方子,就吩咐青鴛出府抓藥去了。
本她想進屋瞧瞧情況,可大夫這兒又不能短了人,隻得耐心陪着大夫。
也正因如此,才給了香梨和清甯二人可乘之機。
此番見蕭長風出來,她立馬往後退了幾步,不動聲色打量蕭長風的神色。
未在蕭長風的臉上看觑見異色,心下的不安這才消除。
把蕭長風和大夫送出流軒閣,吳嬷嬷速速折回到裡屋,勸解已躺在床上的皎芙:“蕭世子今日非但沒因你隐瞞他之事發難,還願同你好好說話,可見蕭世子是真的将你捧在了心尖上。表姑娘,這世間女子所求的,不正是有個疼愛自己的男子能護自己一生嗎?”
沒聽見皎芙回話,她又道:“退一萬步講,事情到了這步,蕭世子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橫豎都是嫁,你又何必犯倔?往後就該多遷就多哄着他,好讓他能護着你,他日入了侯府,我們也不至于舉步維艱。”
皎芙輕嗯了聲,吳嬷嬷說的道理她都懂,也正這麼做着。
正如吳嬷嬷所言,她嫁入安陽侯府已成了定局,宋大娘子又不喜自己,若她再把蕭長風往外推,隻怕她在安陽侯府的日子過得比現在還要艱難。
另則,銀蘭還在蕭長風手上,萬一蕭長風在她這兒怒氣未纾,回去沖銀蘭發難就遭了。
至于吳嬷嬷說蕭長風将她捧在心尖上一事,她卻不敢苟同,假若蕭長風真對她屬意,又豈會一再二,再而三逼迫她?
得到準确的答複,吳嬷嬷欣慰地點頭:“如此甚好。”
靜安堂那邊本就留意着流軒閣的動靜,遂王大娘子送到流軒閣的兩位通房無視規矩,當着主子的面就勾搭蕭世子的事,也傳入了陳老太太的耳中。
她拍了一下小幾,愠怒道:“讓大娘子過來一趟。”
這一等,就是三刻鐘。
陳老太太雖無初時的怒意,卻未免王大娘子的禮,她輕放下手中的茶盞,問道:“流軒閣的事,可都聽說了?”
王大娘子不敢起身,疊放在腹前的手收緊,硬頭皮道:“怪兒媳眼瞎目濁,竟挑出了兩個毫無規矩的賤婢,害得伯府在蕭世子跟前丢了臉面,請母親責罰。”
她的确遣人點了那二人一句,沒想到那二人竟膽大包天,直接薦起了枕席。
這下好了,不僅丢了臉面,還觸怒了老太太。
陳老太太冷哼道:“我瞧那二人長了副好相貌,恰逢伯府也多年未添新丁了,我就做了這回主,把那二人賞給伯爵,也不枉費你苦心挑選了一遭。”
語罷,她便起身裡屋走去。
見此,王大娘子隻得将嘴裡乞求的話吞咽回肚,嘴角泛苦。
老太太這是借此事敲點她,手不能伸得太長。
可她要是不伸長些,将來皎芙反過來對付伯府可該怎麼辦。
陳老太太都親口吩咐了,王大娘子縱使再不情願,也隻得把那二人安排入伯爵院中。
那二人果真不是個安分的,去了伯爵院中不過三日,就哄得陳伯爵将這二人擡為了小娘,成了伯府半個主子。
她欲去教訓一下這二人,又被府中的瑣事纏得抽不開身,隻得讓那兩個賤蹄子再得意幾日。
韶光迅駛,轉眼流軒閣院中的樹上全沒了枝葉,皎芙也穿上了裘衣。
經過兩個多月的精養,她的病也見好,眉宇間卻有一縷憂色時隐時現。
這日天放晴,皎芙手捧着湯婆子來至院中的秋千上坐下,靜默地仰望着湛藍的天空,留意着雲層的變化。
吳嬷嬷從靜安堂回來,就見皎芙一個人坐在秋千上,忙上前道:“哎喲表姑娘,你這身體好不容易才好有所好轉,怎又開始作踐上了,”她上前扶着皎芙的手臂,“走,我扶你進屋。”
皎芙知曉吳嬷嬷不會在這事上縱着她,乖乖起身,由着吳嬷嬷攙扶進屋。
來至裡屋,吳嬷嬷先查看了翻火盆裡的碳,才踅身沖皎芙道:“這再有十日就是你與蕭世子大喜的日子,聽伯爵說,林知州近日便會入城,老太太已吩咐人去收拾客房了,讓你隻管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