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
陸臨淵站在儒宗三百二十階聖賢梯末尾處,百無聊賴地等着喬長生那位兄長。
幾日前師父就與他說過這件事,沒想到喬長生這位兄長腳程這麼慢,從揚州到青城,走了整整半個月。
他們難道是遊過來的嗎?
早起時魏危還睡着,陸臨淵已在這裡閑候着了,結果等魏危從坐忘峰出來下山打牙祭,路過這兒,納罕地咦了一聲,發現他還在這裡等。
陸臨淵眼睜睜看着魏危和他打了招呼,一擺手潇灑走了。
陸臨淵:“……”
話說喬長生那兄長叫什麼來着,怎麼和喬長生一樣喜歡與他添堵?
“——賀歸之。”
一旁的石流玉翻了翻名冊,有些好奇喃喃。
“喬先生與他兄長的姓氏怎麼不一樣?”
原本接洽外來人的事情都是三疊峰應酬範圍之内,就算喬長生作為琉璃君來儒宗教書,儒宗承情感念,其實也不必陸臨淵出來。
但陸臨淵不僅親自來了,還等了許久。
石流玉看陸臨淵所作所為都蒙着一層不太靈光的濾鏡,自然贊歎師兄這般親力親為的心性,絕看不出陸臨淵此時恨不得此時一腳把賀歸之踹出儒宗大門。
“這師兄你就不知道了吧。”
回答的是一個圓臉弟子,幾個人圍在一塊在這兒等着無聊,壓低了聲音說話。
“日月山莊是由揚州喬家創立的,到喬長生母親這一代就隻有一個女兒。如今的山莊莊主賀知途入贅進喬家之前還有一個兒子,所以賀歸之跟着父親姓,喬長生跟着母親姓。”
石流玉訝然:“賀知途是二嫁娶?日月山莊竟肯要他入贅?”
圓臉弟子神神秘秘,頗有經驗似的:“有時候帶着孩子的鳏夫也别有韻味……”
石流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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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傳來馬跑之聲,石流玉循聲望去,正是一行自揚州而來馬車,隐約可見為首的騎着高頭大馬,耀目光華。
離得近了,為首男子踩着下馬石下馬,他穿着靛藍箭袖長袍,眉骨高聳,額上帶着一根銀白色雲紋的抹額,眼睛亮的驚人,鋒芒将出的模樣,咄咄逼人。
賀歸之與喬長生看起來完全就是兩個類型,賀歸之所言所行一股江湖風範,而喬長生一看就是學堂中出來的儒生。
若是兩個人站在一塊,旁人都不知道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日月山莊,賀歸之。”
“儒宗,陸臨淵。”
賀歸之聞言不由看了陸臨淵一眼。
儒宗陸臨淵橫掃百越四大巫鹹的戰績在中原傳得頗遠,在這其中,不乏有時無英雄使豎子成名的争論。
然而陸臨淵久居儒宗,深居簡出,賀歸之聽那些真真假假的傳聞那麼久,還是第一次見到真人。
賀歸之抱拳,唇角蕭肅含笑:“何勞如此儒宗如此興師動衆迎接,原本貪快,想走水路,可惜山莊中侍衛有許多暈船的,未達青城就上吐下瀉,隻好在途中調養了許久,慚愧。”
又道:“聽聞儒宗明鬼峰有天下藏書,莊主命我整理了一批藏書,以示日月山莊與儒宗交好之意。”
陸臨淵微微挑眉,隻道客氣。
三疊峰負責錄名收書,石流玉上前交接,而陸臨淵與賀歸之已踏上聖賢梯,遠遠望去,好似一對親密友人。
賀歸之問:“長生呢?怎麼不見他的人?”
喬長生原本也是要來接他兄長的,可是他前幾日晚上睡覺吹了風着涼,早上才喝了藥渾渾噩噩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