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仁川機場似乎格外熱鬧,在到達通道之外,許多人忍不住伸長了脖子,想要越過前面黑壓壓的腦袋看見他們朝思暮想的身影。
“啊啊啊是哥哥們!”
不知是誰先看到了目标,等待已久的人群頓時躁動起來。幾個女孩子舉起笨重的攝影裝備,将鏡頭對準被工作人員護在身後的青年們。
仁川機場是韓國最繁忙的國際機場,也是最容易見到藝人的地方之一。大家對于那些來接機的粉絲已經見怪不怪,唯一會好奇的就是一會兒從通道裡走出來的藝人會是哪位。
戴着棒球帽的少年拉着行李跟在一個年輕男人身旁,聽到外面的尖叫聲,忍不住擡起頭望向擁擠的人群。
幾個同樣戴着帽子的青年正被工作人員簇擁着,艱難地向外走去。
少年本來在飛機上睡了一路還有點懵,此刻被忽然提升的分貝震得清醒了不少。注意到他動作的男人卻誤會了他的目光,以為他是在看被簇擁着的那個偶像男團。
“羨慕嗎?”
姜道弘望向走在自己一側的少年,對方今天穿着一件白色外套加牛仔褲,背了一個雙肩包,再簡單不過的搭配在他身上就顯得格外不同。
少年的黑色順發被棒球帽壓住,遮住光潔的額頭。帽檐的陰影模糊了他極為精緻的眉眼,中和掉華麗五官帶來的侵略性,變成一種看似無害的漂亮。
金月允聽到姜道弘的問話,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什麼,于是慢了半拍才回了一聲“嗯”。
姜道弘隻當這是少年臉皮薄,不好意思承認。他接着說道:“不用羨慕他們,這樣的場面你以後會見到更多。”
他不是在說空話,而是真的這樣認為。
姜道弘前不久剛開了家娛樂公司,四處挖了不少人終于把班底組了起來,也接觸了幾位合約即将到期的藝人。
作為CR集團董事長最不成器的小兒子,他開公司的這件事圈裡人都知道,但也都沒太放在心上。這位三公子近幾年玩票過的産業不要太多,真正認認真真搞下去的卻寥寥無幾,他在大衆之間的存在感都是花邊新聞刷出來的。别說其他人,就連他父親都沒想過這小子能玩出個什麼名堂。
姜道弘幾乎忘了自己曾經的野心,直到他在洛杉矶遇見了金月允。直覺告訴他:如果錯過這個少年,他一定會後悔。
直到現在他每次看到少年的這張臉還是會不由得感歎:長成這個樣子會不會太犯規了點?姜道弘原本對自己的長相還挺有自信,可是一站在金月允旁邊就像醜小鴨遇見了白天鵝,完完全全地被比了下去。
不過話說回來,有幾個男人站在金月允旁邊不會自慚形穢呢?他姜道弘雖然長相輸了點,年紀大了點,氣質差了點……算了,不能細想。
姜道弘把比較的念頭從腦子裡甩出去,不論如何,這孩子馬上要成為他的人了。想到這裡,他忍不住笑出了聲。
金月允目露疑惑地看向他,不知道對方怎麼忽然發笑,還笑得那麼……傻。
“道弘哥?”
姜道弘意識到自己得意忘形,連忙試圖找回自己在少年面前營造出的形象。他裝模作樣地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正色道:“他們應該還要在這裡堵一會兒,我們直接走vip通道。”
這句話的最後兩個字被另一邊的應援聲蓋住,一位粉絲的大聲表白吸引了不少人朝她看去。
還不等金月允轉頭去看,姜道弘伸出手接過他的行李,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跟上。機場人多,别走丢了。”
金月允頓了頓,下意識壓了下頭頂的帽檐擋住自己的表情,“好。”
……
因為金月允在首爾暫時沒有落腳地,姜道弘就打算讓他先在自己家裡住着。反正他家客房有好幾間,平時空着也是空着。
“你就不怕我把你賣了?”見金月允輕易就答應了和自己回去,姜道弘忍不住問道。
“道弘哥不會這麼做的。”金月允信任地看向對方,他幹淨的目光讓姜道弘都有了種罪惡感。
姜道弘當然不會把金月允賣了,但他把少年從美國“拐”到韓國,也是用了一些包裝過的話術,簡稱花言巧語。這讓他心裡多少有點底氣不足。
“我們才認識多久你就這麼相信我。”姜道弘心情複雜地說道,“這世界上可不都是好人。”
他說完這句話一擡頭又看到金月允那張可以用來研究美學極緻的臉,接下來的話就被噎在了喉嚨裡。
長成這個樣子,金月允說不定這十幾年來真的沒碰到過壞人。
“我知道,但我能感覺得到道弘哥不是壞人。”
姜道弘聞言失笑,“壞人不會在臉上寫着他是壞人,你這樣也太容易被騙了。”
因為家庭原因早早認識了人性複雜的男人則開始有些擔心這孩子以後能不能适應圈裡的生活。少年太幹淨,漂亮的眼睛總是一片清澈,好像什麼腌臜都不能在裡面映出一點顔色。
看到姜道弘笑了,金月允也跟着彎起嘴角。他狀似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垂下的睫毛遮掩住雙眼裡的神色,“很多人都這麼說。”
“你家裡人真的放心你跟我來韓國?”坐在車上,姜道弘忽然又想起了這件事,再次向金月允确認。
在說服金月允的時候,姜道弘隐隐約約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一般來說面對這種和未來息息相關的決定,孩子的父母都會參與進來,可金月允的父母卻一直都沒有露過面。
由于金月允已經成年了,他完全可以自己和公司簽訂合同,所以姜道弘也就沒有太過在意這一點。金月允說他的父親并不反對他做藝人,姜道弘完全沒考慮過他在撒謊的可能性。其實直到現在,他都不認為金月允會說謊,隻覺得少年可能出于好意隐瞞了金父的一些擔憂。
“嗯,他很放心。”金月允回答,“我從幾年前就開始一個人住了。我父親很忙,不怎麼管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