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其他人,他們的同伴,他們那劫數難逃的可憐朋友。他們得找到他們,但是該怎麼做呢?運送盛會之宴學生的列車離開後,就再也沒有列車進站了,而他們連一張任務卡和金車票都沒有了,哈利敢肯定,不會有列車過來了。他們眼前剩下兩條路,無論哪一條都萬分兇險:離開學校,徒步穿過隧道,希望不會再遇上玩具和活屍;或者回到學校,不管上面等着他們的是什麼,都勇敢面對——可能是一支玩具隊伍——然後重整旗鼓,制定新計劃。
溫蒂知道自己想選哪條路。她已經受夠了這永無止境的迷宮,更受夠了玩具。
“我們下去吧。”她催促衆人走向通往地下室的樓梯。“我們找個安全的地方,想想下一步該怎麼做,也好讓我們恢複體力。”
文斯利眨了眨眼:“什麼?”
赫敏挺直腰闆,但無法掩飾自己的表情:“你說我們找個安全的地方是什麼意思?”
“我們坐幽靈列車離開拉特利奇。”
“絕對不行!”赫敏說,“我們不能抛棄同伴,你不用在乎我的感受。”
“我們不會抛棄同伴,但也要現實一點。我們傷痕累累、疲憊不堪,朋友們現在可能已經死亡,可能離開了學校,可能在去往某個地方的路上。怎樣才能找到他們呢?”
溫蒂将痛苦封存,擱置在一旁。在有的人看來,這樣也許太過殘酷,但如果将所有的感覺都放任自由,她肯定會崩潰。
赫敏愣住了,她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可思議。
“我們能幫助他們!”赫敏依然站着,抓在樓梯扶手上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我不在乎危不危險,我不會抛下他們不管。”
“你的行為不僅危險,而且毫無意義。DOLLHOUSE的使命是拯救更多的生命,我們必須把有限的資源投入到需要的地方,你明白嗎?我們必須在确保自己安全的情況下,聯系總部,獲取支援,這才是我們能夠做到的,這才是學校一直教育我們的。”
“恐怕卡特小姐說得也不無道理,雖然聽上去有些過于苛刻,但我們沒有時間在這裡緬懷,這不是一場演習。”
赫敏一言不發。
說點什麼,文斯利對哈利做口型,他在赫敏旁邊繞着圈子。
哈利捏了捏她的手:“你還好嗎?”他說,真希望自己能想出點别的或更動聽的話來。
“我必須振作起來,不是嗎?”她說,“為了還活着的同伴。”
赫敏凝望着學校深處,然後回到幾人身邊,黯然神傷。文斯利伸出手:“我們走吧,這并不意味着放棄。”
“好吧,”她語氣沉重,“好吧。”
哈利想抱抱她,但不知怎地,他感覺自己就像闖入她的專屬時光,自以為是地宣誓主權。可這一刻依舊隻屬于她。他隻是坐着,盯着自己的手,任由她哀悼失去的朋友。
溫蒂轉身離開,哈利想一方面是出于對赫敏的尊重,另一方面是因為樓上的噪音好像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