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大雨傾盆,幾乎與暴風雨别無二緻。瑞奇走到窗前。他隐隐約約地感到一點不安,一切——多少有點奇怪。
雖然無法通過封死的窗戶直接觀測到外面的景色,但是潮濕的水汽依然透過每一絲縫隙向屋内滲透,将木質牆壁的大部分變得濕漉漉、黏糊糊的。世界好像靜止了。
兩人像芭蕾舞一樣,走走停停,這樣他們就可以掂着腳悄悄走到出口。
“這不是有電話線嗎?”瑞奇還沒走出幾步遠,便被地上的什麼東西絆倒,眼鏡都甩飛了。二樓的照明條件非常不好,天花闆上挂着一盞橘色的防風應急燈,燈光微弱,把本來應該寬敞的房子照射得十分狹隘。
“看,電線,電話線,都好好的!”剛戴好眼鏡,瑞奇便突然再次撲倒在了灰塵中,開始翻找起來。不顧肮髒的地面,他舉着手中沾滿污漬的電話線滿臉激動地小聲喊道:“我們有救了!快打電話求助吧!”
“别着急,”接好電話,哈利卻沒那麼心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看,電話機亮着黃燈,有人給這部電話留過言。也許是普勞斯夫婦就快回來了。讓我們先聽聽他們是怎麼說的。”
“這是最新款的留言電話,我知道怎麼操作這種東西。”
瑞奇自告奮勇。隻見他雙手在電話機上飛快地舞動着,不知按下了什麼鍵,屏幕上顯示着二十三通未接來電和十一條新留言。
“那可真不少。”哈利挑了挑眉毛。
“播放第一條。”
“嗨,薩缪爾(塞巴斯蒂安的昵稱),這裡是爸爸和媽媽。我們會比約定好的時間還要晚些回家,交通堵塞,不知怎麼的,前面的公路被堵得死死的,完全沒法挪動。我們設法向附近的車主詢問情況,但他們也好像不知道似的。注意安全,我們很快回家。”
第一條留言聽起來挺正常的。哈利看了一眼留言時間,大約是在昨天晚上7點左右。接下來的5條留言,都是普勞斯夫婦對塞巴斯蒂安的囑托。比如提醒他下雨了要收衣服,熱一下冰箱裡的千層面,還有關好後門之類的瑣事。
7:59分,“薩缪爾,我還是不太放心你一個人待在家裡。我安排了米勒太太過來看着。如果有人要上門拜訪,一定要通過郵件投遞口确認他們的身份才開門。”
8:03分,“塞巴斯蒂安,我是米勒太太。你父母委托我上門照顧你,我大概會在1小時後趕到。”
8:24分,“塞巴斯蒂安,你睡着了嗎?外面的天氣看起來有點奇怪。現在又開始下雨了,老太太的腿腳不中用,我想我會明天一早再去看你。如果你收到這條消息的話,麻煩給我一個回複。”
9:18分,“薩缪爾,這裡是爸爸。天空亮得不正常,你真應該看看這個。我們搞清楚了情況,附近的森林公園起了一場大火,所有通往布拉格堡的道路都被堵死了。有些人在車裡睡着了,車流一動不動的。我們開了6個小時才移動了不到1公裡。前面恐怕走不通了,我們會想别的方法。”
10:24分,“我們也要在這裡休息了。車裡睡覺恐怕不太舒服,但總比在橋下過夜的好。”
3:35分,“誰在門口??
是你嗎??
你出去了??
有人拍到我家附近有奇怪的燈光。我們正在報警,但他們似乎也被堵在路上了。把門鎖上,躲好,不管他做什麼,都不要應門。”最近一條留言是在2分鐘前發送的。
“就在門外?”瑞奇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恐懼是會傳染的。像病毒一樣,恐懼控制住了他,讓他感到虛弱和不安。他不得不努力與這種消極的情緒抗争,但要真的做到很難。瑞奇感到它正在試圖碾壓他的意識,然後撕開。他想要成功活下來,隻有把他的恐懼放到一邊,堅強起來。
“他讓那個東西進來了?!HOW?WHY?他瘋了嗎!”瑞奇現在正處于震驚狀态,差點兒連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來。
“先别考慮那麼多,現在我們必須躲起來!想想,這裡有哪些地方可以藏人的?”哈利也很奇怪,但情況緊急,他顧不得思考背後的原因。死亡的逼近讓哈利明白,若想活着見到明天的太陽的話,隻有逃跑和躲藏是可行的選擇。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