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期待着美人回答時,三人緩緩擡眼,眼神萃着殺死人的冰。
“...打,打擾了...”
男人落荒而逃。
我看着臉色同樣蒼白的蘇格蘭,從挎包中拿出出門前波本塞給我的藥盒,“再吃一顆暈船藥吧。”
“不用,我睡會兒就好。”他蹙眉,搖頭拒絕,不舒服的靠在沙發上,捏了捏鼻梁。
“雪莉,你要不要再吃一顆?”
雪莉沒回答,隻側過臉,托腮看向船壁。
昨夜我和蘇格蘭都幾乎沒睡,他和波本在悄聲商讨這次任務,我則在想這突然改變的劇情,如果事情如此脫軌,那我目前做的所有事都将沒有意義,我誰都救不了,幹涉既定事實并非輕而易舉。
越想越覺得難以呼吸,我幹脆在兩人擔憂的目光中打開了那瓶愛爾蘭威士忌,五十多度的酒精度并非玩笑,喝下兩杯便覺得胃裡在火辣辣的灼燒着。
我又在想,或者幹脆還是死了好。
我開始就沒想過要改變什麼,我也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一切的選擇都是被推着進行的,如果要我再重新選擇,那我還是在那天死在高明哥的懷中比較好...
“愛爾蘭。”窒息感驟然離席,隻剩熟悉的溫暖伴随身邊,我睜開眼,就見兩位幼馴染緊皺着眉坐到了我的身邊,“你怎麼了?狀态不太對。”
“從見到那個研究員後,你就恍恍惚惚的。”波本倒了杯水給我,他此時也不再去怪罪那瓶酒,隻詢問關鍵點,“你,認識她嗎?”
說不上認識,但她是宮野艾蓮娜的孩子,如果告訴波本這件事,那混亂的劇情不知道又要向什麼古怪的方向發展,我張了張嘴,被扼住喉嚨的感覺再次襲來...
“咳咳...咳...”我狂烈的咳嗽着,仿佛這樣能将一切真相與事件帶到這個世界,我想是得了花吐症,隻不過不被人知曉的不是我的愛戀,而是我孤獨的,無法告知的心。
“愛爾蘭。”蘇格蘭輕輕拍着我的肩,隻有我們三個時,他的聲音總會恢複hiro聲線,沉穩熟悉,溫柔的宛如托舉起萬千星辰的風,“你有什麼事要告訴我們嗎?”
我愣了下,看着他流淌星河的眼,還是搖了搖頭。
“我隻是,有點緊張。”
兩人沒因為我的輕巧回答而松口氣,他們知道這不是實話。
但誰都沒在追問。
“又不是第一次和我搭檔了,緊張什麼?”蘇格蘭笑着說,遂我心意的轉移了話題,“還有點時間,你去休息會兒,走的時候我叫你。”
見我沒動作,蘇格蘭輕輕勾住我的小指,湊到他的胸口,微微低下頭,一雙眼平靜的望向我,“你還要保護我呢,不休息好怎麼行呢?”
心中的翻湧被落下的櫻花止住,漸漸平息。我點了下頭。
“如果之後再有...這麼緊張的時候。”波本補充,将剛剛補充收拾好的藥盒交給我,“願意的話,可以和我們說說。”
我吸了口氣,回頭看向兩人。高挑的兩人容貌卻漸漸與幼年印象重合,他們才不是什麼被規定的漫畫人物,他們是我最好的朋友。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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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雨越大,海浪越大,銀色閃電劃破陰沉的天,仿佛給雲層給劃開一道口,又毫不保留的溢出雨來。
船搖晃的厲害,看着越發面色不善的倆人,我想去問問船長大概還有多久能到。
但才一站起,所有燈光驟然停歇。
整艘船瞬間被黑暗包裹,在漆黑的巨浪中行駛,好似要開進末日之地。
“愛爾蘭!”蘇格蘭叫我,聲音有些焦急,我回過頭,剛剛還坐在沙發上的兩人全倒在了地上。
“雪莉發燒了,剛剛昏睡過去...藥盒裡有消炎藥嗎?”
“轟隆——”
蘇格蘭話音剛落,一道驚天雷聲轟鳴而過,将整艘船震得晃動不止。
他來不及反應,一手扶着昏迷的雪莉,不顧頭昏眼花,趕過來護住我。
我和他的手緊緊握住,雙臂摟住雪莉,将她護在安全的中心。
“有!波本裝給我了。”我打開包中的應急燈,拉着蘇格蘭往沙發上坐回去。
手才扶住沙發靠背,又是一陣劇烈的晃動,尖叫聲不絕于耳,燈盞玻璃杯都摔得稀碎,炸開的煙花般籠罩在我們周圍。
窗外腳步聲焦急,身影都交疊在一起,黑暗中看不清臉的一人急匆匆推開了休息室的門,聲音急促:
“不好了!船艙進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