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彬?”聽到熟悉的聲音,霍诤行亂糟糟的心鎮定了一瞬,“是賈彬對嗎,我是霍诤行。”
自從上次在霍诤行的接風宴上喝得大醉酩酊,賈彬還沒有和霍诤行碰過面,乍一聽到他的聲音,也是一愣,随即便是不好意思。
賈彬摸摸鼻尖,“啊啊,我是,是我,那個,最近好嗎?”
霍诤行沒有時間和他寒暄,“賈彬,看好阮岘,别讓他喝酒,更不準别人碰他,我馬上就到,能信得過你嗎?”
太過鄭重的語氣讓賈彬也沒了玩笑的心思,“我辦事你放心,我們就在一進門的地方,你慢點兒開,注意安全。”
阮岘的脾氣似乎隻對着霍诤行發洩,賈彬把他按在座位裡,他聽話得很,解酒茶喝得悄無聲息,如果不是臉蛋紅得猴屁股似的,根本看不出喝醉了酒。
賈彬盡忠職守地看着他,中途有人不長眼來跟阮岘撩騷,阮岘還沒反應,他先一個巴掌呼上去,“滾滾滾!”
酒吧老闆是賈彬的大學同學王明,也是個富二代,找他半天才發現他在這裡哄孩子,笑罵道:“還以為你去樓上開房了,怎麼轉性了,喜歡小白臉了?”
“我勸你聲音小點兒。”賈彬吞雲吐霧,朝他哼了聲,“你仔細看看他是誰。”
聽這意思是大人物,王明沒敢湊太近,借着掃過來的燈光打量阮岘,啧了聲,“你怎麼把他招來了,他自己那攤子官司還沒理清呢,可别把黴運傳染給我。”
平頭百姓可能不知道,阮岘和父母打官司的事在他們這些二代的圈子裡可早就傳遍了,也就礙着霍家的面子,他們才隻敢私下議論,并不擺在台面上大肆宣揚。
要說霍诤行舍身救阮岘的事也不算新聞,畢竟事發也有半年了,隻是這些二代仍舊搞不明白,霍诤行一個幹幹淨淨的探險家,怎麼非得和烏七八糟的阮家扯上關系。
“這霍诤行也真是的,和父母斷絕關系不算,連他爺爺的忌日都敢不露面,前陣子我三叔去祭拜霍老爺子,霍台長那臉黑得,不忍直視。”
賈彬聽着不痛快,再怎麼說,霍诤行算他發小,而且剛還鄭重其事地把阮岘托付給他,王明毫不掩飾地貶損阮岘和霍诤行,他當然不樂意。
不過王明家裡和他家關系往來很多年,論理比多年不聯系的霍诤行更親近,他雖然不滿,也不好明着反駁。
“王八蛋!”
王明嘿了聲,陰沉着臉看向阮岘,“你罵誰呢!”
“誰急罵誰。”阮岘比他臉色還狠,“王八蛋,癟犢子,臭不要臉,大嘴巴!”
“哎我個暴脾氣!”王明起身,擡手,賈彬一把扯住他,“行了,跟喝醉的人計較什麼,你消停點兒,霍诤行馬上就到,你想找霍家不痛快?”
王明偃旗息鼓,灌下一杯烈酒,點了點賈彬,“回頭聊,你守着這精神病吧。”
被罵精神病,阮岘倒是毫無反應了。賈彬看出些門道,往阮岘身邊挪了挪,“阮二,你跟霍诤行來真的?”
阮岘受不了他離這麼近,一把推他個趔趄,“你好臭。”
賈彬嘿嘿一笑,不以為意,仍舊湊上去,“趕緊說說,你真跟霍诤行搞上了?我去,你倆夠炸裂的啊。”
阮岘定定地看着他,“你也喜歡霍诤行?”
這是哪兒跟哪兒啊。賈彬連男人都不喜歡,更别提喜歡男人中的男人霍诤行了,但是瞧阮岘這意思,倒像是吃醋呢。
賈彬嘴賤了一回,“啊,喜歡着呢,你能拿我怎麼樣?”
阮岘不怎麼樣,就是含着眼淚,“你欺負我。”
“哈哈哈哈……”賈彬剛要說太逗了,一擡頭,霍诤行就立在他跟前。
霍诤行扯起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阮岘,“這就是你說的信得過?”
賈彬尴尬得要死,一個箭步離阮岘八丈遠,“誤會啊兄弟,我真沒動他,他自己瞎哭,不是,你們不能一上來就冤枉好人吧,朋友妻不可欺我還是懂的!”
霍诤行抹了把阮岘的眼淚,蹭在自己的衣服上,朝急赤白臉的賈彬笑了笑,“逗你呢,謝了,改天請你吃飯。”
賈彬被他們一驚一乍吓個夠嗆,從皮包裡掏出兩張名片,一人一張,塞到掌心裡,“有事沒事常聯系,祝你們百年好合,趕緊滾吧。”
阮岘貓在霍诤行懷裡,偷偷瞧了瞧賈彬,也低聲說:“謝謝你。”
賈彬又嘚瑟了,“不客氣,趕緊趁人沒發現您家這位大名鼎鼎的探險家,麻溜撤吧。”
晚風微涼,霍诤行用風衣裹緊衣着單薄的阮岘,快步上車。
一切嘈雜被隔絕在車窗外,阮岘低眉順目地坐在副駕駛,玩兒自己的手指頭。
霍诤行沒有立刻啟動車子,而是問他:“去哪兒?”
阮岘的酒好像醒了,又像沒醒,他聽得清霍诤行的聲音,卻反應不過來霍诤行為什麼要問他。
“誰帶你來的酒吧?”霍诤行又問。
阮岘這回聽清了,一五一十地回答:“老闆說,這叫團建。”
這倒是提醒了霍诤行,阮岘現在是有工作的人,貿然把人家的員工從聚會裡帶走,并不合适。
霍诤行翻到左岸的聯系方式,發過去一條消息,等左岸回複後,又收起手機。
阮岘困了,靠在安全帶上昏昏欲睡,霍诤行應該帶他回家睡覺,放在以前,他根本不會猶豫,但是現在,他不确定阮岘願不願意接受他的自作主張。
好像才分别不到一天,他就無師自通地學會了尊重阮岘的想法。
也不知道算好算壞。
在霍诤行怅然地舉棋不定時,阮岘總算思考出了目的地。
“去酒店吧,我們睡過的那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