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探竹本來被迫當上救兄主就煩躁,被宋潭這麼沒有邊界的一吓一瞧,火氣立刻就上來了。
她手中火光大盛,在這日光下卻還是亮的灼眼,快速的一揮,就要燒上宋潭的面。
宋潭大吼,後腳跟仿佛也着起火來,跑的飛快:“你來真的!”
他腳步不停,急速向後撤去,火焰勢力勇猛,持續性的燎着他的衣袖。
宋潭狼狽的捂着自己的臉,讓人最重要的臉皮免于受災,另一手則從空氣中汲取出水流,澆在了夏探竹的火種之上。
夏探竹看着又驚慌又生氣的宋潭,仗着自己剛上漲的修為,對着宋潭說:“我知道你們歸光攬月樓有所圖謀。”
這不是廢話嗎,一個宗門要是沒有圖謀,那和死宗門有什麼區别?
夏探竹對宋潭毫無波瀾的表情不以為意,她短促的笑了一聲:“長河入海門裡頭,有你們的人進去探查了吧?”
宋潭的眼神立刻就變了,本來虛張聲勢的氣氛蕩然無存,平靜和漠然出現在這如玉的面龐。
他不再如往常習慣一般下壓身形,而是向後退了幾步:“那道友所求為何?”
夏探竹輕靈的容色凍的像一團冰,她冷漠看着宋潭,原本修為的她不能和宋潭硬碰硬,如果這人背後使陰招,那夏探竹就太狼狽了。
但現在的夏探竹就不一樣了,雖然仍舊比不過那些多年修行的老妖怪,但好歹有上桌吃飯的權利。
“我想殺了宋鏡明,進入秘境。”
她眼珠向上挑去,宋潭比她高上幾分,正對着夏探竹烏黑的眼珠。
有些滲人。
宋潭聽見秘境二字,挑了眉:“你們一個個都往秘境使勁做什麼,裡頭可未必有你們想要的東西。”
夏探竹輕笑:“誰說我要的是東西。”
随即她快速的接上話:“你們要的是?”
宋潭瞳孔震動,似乎有什麼被點了出來,哪怕拼命掩飾,也無可奈何的洩露出半分來。
夏探竹還是那副神色,就這麼玩味的看着他,眼睛卻是一眨也不眨。
宋潭卻忽然明白,夏探竹是在觀察他細微的表情變化,而當宋潭意識到了這一點,一切似乎變得清晰起來。
他這是被耍了,多事之秋,宋潭也是人,不免會變得會心思敏感,經不起戲耍。
夏探竹這麼幾句半真不假但還還在點子上的話一出,宋潭就自亂了陣腳。
他眼神中含着惱怒:“道友這樣的行為,可不值得稱道。”
夏探竹半閡着眼,大家都不是什麼好人,還和她裝起嫩來了:“我也告訴你我的目的了啊。”
她複又睜大眼睛,圓鈍的杏眼眨動着無辜:“而且我可沒有繞彎彎繞繞,都是直說的。”
“不是比你坦誠多了。”
或許是被這話怵動,宋潭表情一松,凝聚的郁氣消散了不少,他把自己的人皮縫縫補補,又裝了上去,還是平時那般吊兒郎當的風采。
“那我坦誠的朋友,方便告知我你的來曆嗎,我實在是太好奇了。”
他捏了捏鼻頭,繼續道:“哪個門派出了你這麼個聰明小孩?”
“我早就和你說過,不要稱呼我為小孩。”
夏探竹虛虛的往後依靠,擺足了氣勢,把之前宋潭對宋鏡明說的話還了回去:“因為……我可能是你祖宗。”
宋潭明顯有的是時間,不着急問出個虛實,還在和夏探竹扯皮:“那這就是你的回答,我的祖先就是你的身份來曆嗎?”
他搖搖頭,否定了這個回答:“不可能,我祖先就沒有你這種性格的。”
看吧,神經病就是遺傳的,夏探竹因為不夠精神病,而被這個家族否認了。
夏探竹舉起自己的右手,放在燈光之下,光與影交彙,各外好看:“那你缺少了一個修為高深的祖先。”
宋潭不以為意也靠坐在另一側的軟塌上:“我不認為你的修為有多高深。”
“不然你早就在山上了,想取誰的狗頭就取誰的狗頭,那還有和我們對上的份。”
他似乎情緒有些不穩定,一下子又站了起來,紅衣擺被風卷的出了響聲:“宋鏡明是吧,你要是想要他的命,那我可以幫你取,但你要與我做些交易。”
夏探竹搖頭:“那倒不必,我自己會取,就是不到時間。”
她歪着腦袋,調笑着問:“你覺得何時是時候。”
他們二人視線交彙,各自有了主意。
對面的人主動打破僵局,一個卷軸從他的袖子裡滑落,被拿在手心中,他随意的向邊上的案幾一抛,卷軸散落了整個案幾。
夏探竹從旁抽出一支毛筆,靈力凝固出一點黑色,沾在筆尖處,洋洋灑灑的寫了半個卷軸。
二人的視線再次交彙,充滿着不可言說。
但無論如何一定是有人要倒大黴了。
當然,多半不隻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