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說,宋明韻對這個叫周琴的女孩印象很深。
對方跟她說這麼多,卻遲遲沒有表現出來自己的意圖。宋明韻就隻當對方隻是單純想交個朋友。
于是在第二天對方詢問她身邊是否有人,是否介意自己坐在旁邊的時候,搖頭,臉上表情還是笑盈盈的,“沒有人,不介意。”你随意。
上課時座位一直不是固定的,并且有一部分空閑座位。她也沒有理由說自己身邊不能坐人,雖然先前她都是一個人坐。
課上宋明韻不經意瞥到對方的筆記本,筆記本上的字迹隻能說是工整,但是記的密密麻麻,還有雙色筆批注。
下課時對方拿着筆記本,扭頭向她詢問一些知識點。宋明韻看出來她的緊張,顯然對方也做了很久的心理預設。
宋明韻對這樣一個積極上進的女孩根本讨厭不起來。正好對方問到的案例在她的掌握範圍内,于是,宋明韻一邊提起筆批注,一邊向對方講解整個事件的過程。
講解結束,宋明韻可以說是心情還不錯。
周琴對案例是下了功夫的,提出來的問題也是經過對方思考的。講解的過程中對方也會時不時的給回應,沒聽懂的地方也不含糊,是宋明韻最喜歡的一種交流對象。
要知道,宋明韻最讨厭回答兩類人的問題,一種是連題目都不看,就急匆匆地提問,問出來的問題不至于讓人惱火,但是會自然而然的産生浪費時間,提不起興緻。
還有一種是你說一句對方就要重複一句,不隻是針對沒聽懂的地方,是每一句。宋明韻一般在這個時候常常想要撂挑子不幹,但是又迫于不熟或者太熟而忍耐下來。
不得不說,生活中這兩類人她其實沒少見。
宋明韻也慢慢摸清了周琴的性格,一個有明确目标,有毅力,同樣也有點小聰明的女孩。
前者是周琴表現出來的形象,後者這是宋明韻偶然觀察到的。周琴工作的廠子離這邊很遠,但是他們廠對這批人還挺重視,租了車接送,不能不說算得上一個還可以的工作場所。
而宋明韻一般都是卡點上課,以往沒有機會看到班上同學的相處模式。可那天跟胡老師有事情溝通,于是便有幸看到一起單方面的欺淩事件。從口頭語言開始,以肢體沖突結束。周琴一杠五,口頭上占上風,武力上也占上風。由于視角原因,宋明韻正好看到周琴暗中的動作,挑釁她的對手摔了狗啃泥,但沒有懷疑到周琴頭上,而是隊伍内互相甩鍋。
宋明韻對此不發表意見,她把心機這個詞換成了聰明。因為她心知肚明,如果沒有這點小聰明,一個女生怎麼可能逃出重男輕女并且試圖賣女兒婚姻拿錢的家庭。怕是被家裡人啃的連骨頭渣都不剩了。
更遑論聽周琴字裡行間流露出來的信息,對方應該是十五六歲的時候就從家裡跑出來了。
從表面上看,宋明韻似乎沒有碰到這些破事。但其實她也很清楚,在她爸媽那兒,她跟她哥是不同的。就比如說,他們從來沒有想過等他們老了之後,宋明韻跟宋明嘉一起贍養老人。
這就是不同。
宋明韻倒沒有什麼不忿,隻能說是環境不同,第二世宋爸隻有她一個孩子,她已經享受過偏愛。
但是她絕不會在她的兩個孩子面前,流露出對任何一方的偏愛。等她老了之後另說,畢竟誰知道自己會不會變成老糊塗。
時間一晃,已經入了秋。天氣轉涼,眨眼間宋明韻已經到了需要跟胡老師與會的時間。
胡老師提前兩個星期在電話裡通知了宋明韻時間地點。
應該說,宋明韻隻要出個人。胡老師自己就安排好了三個人的交通住宿。
會議地點在魔都。胡老師另一個名額給了一位研究生。
但是會議過程中,對方并不跟着胡老師行動。對方有自己的導師,可以說隻是借一下胡老師這個名額。
這些都是胡老師零零散散告訴她的。兩人一路上,包括住宿,都是在一起的——她們訂的是兩人間。
路上有很多時間能夠在一起聊天,宋明韻也曾不好意思地問,“胡老師,為什麼會選我呀?”
胡老師沉默一會,“第一反應想到你就是你了。”總不能說因為對方崇拜的眼神吧,那也太沒有面子了。
宋明韻信以為真,還暗中想果然争取是有用的。
胡老師帶着宋明韻到周邊逛了逛,後世寸土寸金的浦東這個時候還是被浦西看不起的鄉下。
宋明韻心下暗歎,可惜她手裡這點東西還不夠摻和進來。等九零年初偉人南巡之時,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喝上一口湯。
想着想着她自己都笑了,她可真敢想。公司八字還沒一撇,她都想到今後的事上面去了。
跟着胡老師逛景點,跟她自己瞎逛還不一樣。胡老師知道世面上有名企業的發展史。
這等她收集,不知道又要等到猴年馬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