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是晚上沒有睡,白天可以多休息一會。”
劉玉望向江笙,眼底是散不開的迷霧,她耳邊聽到江笙輕聲傳達對自己的關心。
隻不過這關心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恐怕,就隻有江笙自己知道了。
在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上,她不介意江笙騙自己。
“今天晚上回老宅。”劉玉忽然說。
老宅,這是江笙第二次聽到這個詞。
想必應該就是劉家老太太的住宅了。
“我這樣的身份,合适嗎?”江笙避開劉玉的目光。
“下午出門。”劉玉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就這樣安排了江笙下午的行程。
她原本打算下午再去趟呈熙街,現在應該不能成行,隻能改天了。
劉玉工作時,整個人看起來不近人情,像是一台精密運轉的儀器,不允許差錯分毫,從她吃完早飯,就紮進書房開會,幾乎是一刻沒停地進行到下午。
江笙都在想,如果劉玉沒有工作完,時間要往後推也不是不行,可她剛有這個念頭的時候,劉玉就從書房中走了出來。
時間正好是下午四點。
車内的溫度适宜,江笙在想李豐和張雲的事情,一旁的劉玉閉目養神,一時間倒也不顯得無聊。
不知道這次劉玉要帶她去哪裡。
答案很快就揭曉。
這是一家專門做旗袍的店,單子放得不多,但大部分都是富豪和一線明星定做。
江笙之前聽人說過,但是從來都沒有機會一見。
“劉董。”江笙往劉玉身邊靠了靠,踮起腳尖,去湊她的耳朵,說話的氣聲頗有些“鬼鬼祟祟”,“定做來不及的吧?”
劉玉餘光望見落地鏡子當中的女人背影,似乎十分親密地往自己身上靠。
“來得及。”劉玉說。
“劉董~小陳特助說要來取,怎麼勞煩您親自過來一趟呀~”老闆風姿綽約,行動間媚骨天成,十分漂亮。
拉長的聲音恰到好處的嬌媚。
江笙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原來是這位小姐的旗袍。”
老闆許卻眼光毒辣,大緻一掃,便對江笙的身量估了個七七八八,“那就先請小姐來試試,不合适我再改。”又怕砸自己的招牌,許卻補充:“當然,我做的旗袍不可能不合适。”
談論到自己專業的事情,許卻的聲音果斷起來。
劉玉似乎和許卻有些熟悉,面對許卻言語上的調戲和自誇,她隻說:“還有頭發。”
“劉董,你都不心疼我,給我這麼多工作,累壞我可怎麼辦?”許卻雖然這樣說,但是手上的動作一點沒含糊,直接帶着江笙去往試衣間。
許卻拿的這件旗袍顔色很素,偏白,像是月光流淌過,隻留下些許波紋,一片式的旗袍穿在身上,放量足夠,但又很顯身段,尤其是腰肢,看起來婀娜多姿。江笙穿上時,就有些喜歡。
不知道劉玉會不會滿意。
她打開了門。
隔壁試衣間的門也同時打開。
一個卷發及腰的女人臉上挂着笑,可望見江笙時,笑意便減淡了幾分。
江笙覺得莫名,原本隻想往外去找劉玉,誰料,卻有一個貴婦迎面走來,“瑗瑗,你試好了嗎……”
最後幾個字聲音漸小。
“原來是陳阿姨。”江笙說。
陳牧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見江笙,“笙笙啊。”
“這位是?”江笙先發制人。
陳牧笑了笑:“這就是我和你提過的,詩凡的未婚妻,穆謹。”
穆謹,臨城有名的厲害女人,家中背景深厚,遠不是陳家可比。
江笙冷眼看着,滿心說不出的好笑,陳牧果然動作迅速,不僅找好了下家,還去攀了高枝。
“你就是江笙。”穆謹這話說出,看來是對江笙很熟悉了。
江笙笑了:“穆小姐。”
“再過幾個月,我和詩凡完婚,到時候希望你能參加我們的婚禮。”穆謹随手理了理身上的紫色旗袍,邀請道。
江笙說:“有時間的話。”
陳牧面對江笙,雖然看起來理直氣壯,但措辭時,沒有像那一天般難聽了,“你來這兒是?”
隻要達到了自己的目的,誰都可以和藹可親。
江笙不欲多說。
陳牧接下來出口的話讓江笙嗤笑了一下,“笙笙,自己一個人孤單,要照顧好自己,你總是單着也不是辦法。”
之前江笙都在想,因為不想連累陳詩凡,退婚是可以的,但何苦到那種程度,兩家并不是沒有交情。
現在又像是一個僞裝的長輩,說着一些自己都不信的鬼話。
當初說得絕,現在又來假意關心。
這樣的表面功夫,江笙已經十分厭煩。
江笙笑意仍在臉上,“陳阿姨說得對。不過,我不是一個人來。另外,有些恭喜,結婚那天,我還要當面和詩凡說,更真誠。”
陳牧面色隐隐難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