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後退了小半步:“好,我不碰,你乖乖躺床上休息,不然傷口好的慢,聽話。”
汪智遙又恢複了笑臉:“你怎麼來了?我一個人好無聊啊,電視遙控器我找不到,換不了台。”
“你問護士,她們會給你找的。”
恍惚感在于術心頭不斷加壓堆疊,形成了一個漩渦攪亂她的思緒。眼前的人明明是汪智遙,但說話方式神态舉止完全不一樣,就像有個開朗的靈魂,霸占了汪智遙的軀體。
他想,眼前這個開朗的少年會不會是汪智遙的第二人格。
但這個想法剛露頭,汪智遙就開口了:“我就是汪智遙,不是第二人格什麼的,你表情可以不用這麼凝重。”
于術更加懷疑了,他除了眉頭抽搐之外,表情管理并沒有失控,汪智遙卻看穿了他的想法。
汪智遙見狀補充道:“醫生來看我的時候也這樣,他還找來心理科的醫生,但檢查結果顯示我什麼事都沒有。”
“經曆過可怕的遭遇,我就覺得,為什麼我一定要活的小心翼翼,反正已經這麼糟糕了。”汪智遙歪頭笑道。
汪智遙的話如同無形刀刃,一字一句劃在于術心髒上。
他看着汪智遙烏青的眼圈,是那麼紮眼,十幾歲的他昨晚肯定翻來覆去想了很久很久,做了漫長艱難的思想掙紮,才能有這番改變。
無論是作為醫生還是長輩,于術都無能為力,他沒從根本扭轉校園霸淩造成的傷害。
“有什麼事都可以跟我說。”
汪智遙的眸子比窗外的陽光更明亮:“你能幫我一時,也幫不了我一世啊,以後的路終究是要我自己走的,況且...不能總是麻煩你。”
汪智遙想說,況且我們隻是普通朋友,但寒了于術的心,就拐了個彎。
于術用笑容掩飾内心的無奈。
“哥,這個點你應該在學校才對,怎麼跑醫院來了。”于桓推開門,看到于術的瞬間瞳仁閃爍着開心意外的光亮。
“學校有學生出事,我送過來醫院。你來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于術拍拍于桓肩膀。
“好哦。”
于桓把保溫飯盒放到床頭櫃上,将包裡的零食統統倒在床前,大部分都是巧克力跟糖果。
于術在校醫室坐了整整兩節晚自修,他給江禹發消息,詢問進度一直沒有回複。
“校醫在嗎?”女學生敲了敲門,禮貌詢問道。
“在的,門沒鎖。”
來的人是孫夢婷,她進了校醫室就把門反鎖好了,很顯然不是身體抱恙:“于校醫,汪智遙他沒事吧?”
于術對她的印象挺不錯,看得出來她隻是在人前裝個樣子欺負汪智遙,實際很關心他。
“挺嚴重的,怎麼了?”
“我想去看看他,周末你要是去看他,可以帶上我嗎?”
“為什麼你不直接問我要病房号,要搞這麼麻煩呢?”于術眨眨眼睛,手沒閑着在轉筆。
孫夢婷歎了口氣:“我怕你覺得我跟欺負汪智遙那群人是一夥的。”
“汪智遙告訴過我,你幫他說話被威脅。”于術抽出一張處方紙,在上面寫了一串醫生體,但開頭的數字格外工整。
天空仿佛蓋了一張密不透風的黑布,看不見星星也看不見月亮。
“上車。”
江禹卡好時間,在六中門口等于術下班。
于術不意外江禹回來,他已經總結出經驗了,隻要他發消息給江禹很久才能收到回複,基本就是有發現,然後肯定來找他。
于術褪去白大褂,簡單的白襯衫牛仔褲非常有青春氣息。
加上路燈映襯,江禹感覺于術踏着聚光燈朝他走來。
“去哪?”
“去警察局”
于術聞言愣住了:“幹嘛去警察局,誰被抓了?”
“張朝绫去自首了。”江禹挑眉。
可是張朝绫不是已經死了嗎。
後來他問過江禹張朝绫是不是會以活屍的形式活下去,江禹跟他說能活下去的是僵屍,活屍頂多撐到頭七,魂魄就會徹底消散,連入輪回都沒資格。
江禹繼續道:“你不覺得很奇怪嗎?頭七過了,他還能跑去警察局自首,而且之前他明明跑來找我們求助。”
于術還想着先校長改善學校風氣,等他們找到鸩,再等江禹想方法讓他将惡行公之于衆,給受傷害的學生極其家屬公道,沒想到張朝绫居然搶先了。
不過也好,反正早晚都得爆出來。
“于定安葬禮遇到你就很奇怪了。”于術看到江禹就松了口氣,有心情開玩笑了,因為他知道,江禹肯定會讓受害者洗清冤屈。
“還有更有趣消息。”江禹也跟着扯了下嘴角,但語調依然是冷冷的:“六中的鸩曾經被同行鎮壓了,不久前有人給祂放了出來,所以近大半年才會一連串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