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那楚長老不日就要帶着他女兒一道回來了。”

“他女兒？可是那個先天癡傻、還是個廢靈根的女兒？”

“說是失魂症治好了，這才回來的，要我說，還回來幹嘛？那種資質擺明就是一廢物，也隻有秦長老和楚長老不願放棄了。”

“這内門資源本就争奪的激烈，這一來，晴雨峰豈不是什麼好的都緊着那癡傻兒供？”

“之前師兄們可是說過了，兩長老看她跟個眼珠子似的。為了解決那楚沅元靈力潰散的毛病，生生耗空了一整座靈石山，那可是整整一座山啊！”

“我滴乖乖，也就仗着投了個好胎，背景強硬。”

“......”

楚不修越聽眉頭越皺的深一分，終于忍不住要發作。卻被楚沅元拉住，她沉默着搖頭，說道：“阿爹，不要......”

那兩内門弟子經過楚沅元他們三人時，見到楚不修的長老令，倒是畢恭畢敬地行了個禮。

隻是楚不修還在氣頭上，臉更是黑的像鍋底，自然不怎麼領情。

兩弟子仍是行禮的姿勢與楚不修僵持着，一時也不明白是哪裡做的不妥當，惹得這位不臉熟的長老不痛快，完全不記得禍從口出。

說來楚不修外出十幾年沒回過宗門，天劍宗内門支系衆多，這新入門的弟子不認得也是正常。

楚沅元暗歎一口氣，拉了拉楚不修衣袖。

半響，楚不修這才從鼻腔中悶出一聲冷哼，算是給了回應。

弟子們如臨大赦，趕忙告退。

等他們走遠，楚不修道：“沅沅，剛才為什麼攔着我？”

楚沅元斟酌着措辭，道：“阿爹，我知曉你是想為我出口惡氣。可是要教訓也應當是女兒來，若阿爹真的出手，即使他們表面馴服，可是心裡卻未必是這般想的了。他們隻會想‘楚沅元這癡傻兒也不過是狐假虎威，其實說到底就是廢物點心’。”

楚不修道：“誰要敢誰說，我便打得他不敢說。”

楚沅元不贊同：“阿爹你是長老，動武他們自然不敢還手。可是這樣一來，怨氣積壓在心底隻會日漸深重，累的阿爹阿娘落個‘兇狠暴戾’的名頭，這不是我想看到的局面。我們且行至這晴雨峰腳下，就能聽見他們議論女兒的聲音，更别說整個内門了。阿爹，你明白的，即使我們能堵住這一兩人的嘴，堵得住晴雨峰、整個天劍宗，乃至修真界的嘴嗎？”

楚不修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因為他知道楚沅元說的是對的。

“阿爹，你做不到的。三人成虎，衆口铄金，積毀銷骨。”楚不修聽到這一句話時，少有的沉默了。

他眼前好似出現小師妹在衆人诋毀中傲然挺立的身影，紅衣在風中烈然如火。她說：“師兄，你做不到的。”

腦海中畫面與楚沅元逐漸重疊起來，楚不修徒然生出一種無力感。他道：“難道就任由他們口出惡言？”

“當然不是了，女兒已經說過了，要教訓他們就必須女兒親自來，打到他們跪地求饒為止。所以...”

楚沅元猛地跪下，鄭重地雙手作揖，懇求道：“所以爹爹就讓女兒自行修煉，到時學成歸來，親自讓他們心服口服。”她先畫個大餅，好讓楚不修先修了絕了帶她上山的念頭。

其實在聽到内門弟子們談論的時候，楚沅元不是沒有生過氣。可是轉念一想，這可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找了個頂好的借口讓她脫身嗎？

可惜楚沅元還是低估了楚不修的決心：“不行，在晴雨峰修煉也是一樣。而且你阿娘老是念叨着你呢。”

“可是這樣一來，不是更加驗證了那流言所說，天材地寶都緊着我來才有的這番修為。說到底還是不能讓他們徹底信服。我要赢，就要堂堂正正赢，讓他們找不到任何理由攻讦。”

楚不修不明白楚沅元抗拒上山的原因，隻能聽聽接下來楚沅元怎麼說，道：“可是修真界處處是兇險，你又是剛引氣入體，這......”

楚不修這一猶豫，她就知道還有機會。

楚沅元眼睛骨碌碌地轉，心想也不能把人逼得太緊，于是稍作退步，道：“阿爹，不如這樣，你我各退一步。我不回晴雨峰，也不出天劍宗。”

“你待如何？”楚不修問。

“我改名換姓，隐姓埋名。不受任何優待，與衆内門弟子一同吃住修習道法，這樣一來，方可算得上的堂堂正正。”

“可是......”

“我保證每月和阿爹見上一次，确保自己安全無虞。”楚沅元以天起誓，神态認真。

楚不修沉吟半天，猶豫道：“你阿娘那邊......”

“阿爹，你如此神明英武，做出決定阿娘自然也會同意，再說了，阿爹可是一家之主，難道連決定女兒去處的權力都沒有了嗎？女兒向來羨慕阿爹睿智明斷，想來區區阿娘的意見定能輕松解決，不在話下。”

楚沅元哄的楚不修找不到東南西北，臉上盡是飄飄然。迷迷醉醉之間就這樣答應了她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