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白逐上前仔細查看,确認赤蛟已然死透了,才禦劍飛出山谷,在李知返面前乖乖立正站好。
他身上衣物殘破不堪,臉上和身上有幾處大小不一的傷口,但都不算嚴重,用不了多久就能自動愈合。
他神情有些懊惱:“差點讓它跑掉了,幸虧知返你提前設好了結界。”
李知返笑眯眯的:“正常,你對敵經驗不足,以後再有機會,勤加練習就好了。”
陳白逐點點頭。
李知返的目光向下,落在他手中銀劍。
銀劍感知到主人心意,自動飛來垂直懸立在她面前滴溜溜的自轉,劍身光芒四射,如撒歡的小狗一般,甩着尾巴轉圈圈。
陳白逐:“......”
與法器太過感應相通,似乎也不是一件好事。
李知返伸手将劍握住。
劍身通體銀白,沉甸甸的手感,劍柄處有古樸的花紋,劍刃寒氣閃爍。
“真是一把好劍,它叫什麼?”
陳白逐答道:“逐月。”
取意為追逐月亮,陳白逐的逐,月光的月。
另外他還有點小私心——他記得知返的那把長弓叫做滅日,逐月和滅日,聽起來像情侶名。
李知返:“是你們長老給的?對你不錯嘛。”
陳白逐搖頭:“是我自己煉的。”
“......”
李知返難得有驚愕的表情:“你自己煉的?”
陳白逐坦然道:“魯仁前輩贈予銀镯的時候就說過,這個镯子的材料很特殊,以後可以鍛煉成其他法寶,剛好學校裡有很多煉器方面的資料,我便放手一試。”
“........”
“是我狹隘了。”
李知返感慨的道:“我原本以為你在聯合學校頂多就是打個基礎,沒想到真的能學到東西。怪不得你們長老都誇你。”
古往今來,她見過多少修仙大家族教出來的弟子,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循規守矩,克己複禮,兢兢業業,勤勤懇懇。
倒不是說這樣不好,隻是過于齊整的苗圃裡,往往很難找出最出類拔萃的那棵。
她原本想着,先把小白逐送進去聯合學校,入個門,把基礎夯實一下,後面就換自己親自來帶,大不了多操心,累一點也是應該的,畢竟是她把陳白逐拖進來的,總要負責到底。
但沒想到,陳白逐靠自己也出落的出類拔萃。
可能驗證了那句老話,金子就是金子,在哪都能發光。
自學煉器,說出去大概能把人活活氣死。
陳白逐卻搖頭道:“我還差得遠。”
這不是謙虛,他的目标從來不是什麼修仙奇才煉器高手,現在所做的一切也僅僅是為了在雷劫降下時,有足夠的能力護住他想護住的人。
李知返真心實意的道:“别給自己太多壓力,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她左手橫舉銀劍,右手掌緩緩拂過劍身,銀色劍身顫顫發出鳴聲,被拂過的地方瞬間閃耀金紅色澤,而後又恢複常态。
“不過麼,你既有了專屬的法器,那我也該贈你件禮物。”
“隻是暫時沒帶在身邊,回去了再拿給你吧。”
......
兩人在瀑布水潭邊,将碩大的赤蛟屍身分解開來。
“脊筋好東西要抽出來,骨頭隻要第五節,那地方理應是正對着護心鱗,蛟沒有護心鱗,但它這節骨頭格外堅硬,其餘的用不上,都丢掉。”
陳白逐将殘骸丢進深潭,多少有些不放心:“不會浮上來吧?”
這麼巨大的骨頭和鱗片,萬一被人發現了,恐怕會鬧出‘北境山脈發現未知生物’這樣的新聞事件。
“不會,蛟骨很沉的。”
眼見潭裡積了許多紅色的蛟血,李知返便趕了陳白逐下水:“蛟血本來算不上多好的東西,但在這個時代也實屬難得,别浪費了。”
陳白逐脫掉上衣跳進水裡,潭水冰涼刺骨。
他閉上眼睛靜心運氣,周身漾起淡淡的紅色血霧,須臾見又全部沒進肌膚。
待全部吸收後,他洗淨身上血污,順便把蛟骨蛟筋也都洗幹淨了裝進背包。
等一切收拾完畢,兩人下山乘車,原路返回。
寒冬時節,這裡的人其實非常少,茫茫林海,綿長的公路上幾乎看不到其他的車輛。
中途休息,兩人下車透氣,随便在林子裡走走,竟然看到了老虎。
隻是這頭猛獸完全沒有正面發生沖突的打算,夾着尾巴,嗚咽逃走。
陳白逐:“...是錯覺嗎?怎麼覺得它有點害怕?”
“你是屠蛟者,它怕你。”
李知返道:“這算是一種天然的威懾力吧,就像屠戶和劊子手,手上的血沾多了,自然而然身染煞氣,一張虎皮即使存放了許多年,仍舊可以對百獸起到威懾作用。”
“就像在玩遊戲時,屠龍者會自動增加一個buff,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