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孩在人堆裡實在是太紮眼。
雖然和天生貴子搞好關系是不錯,但李知返還沒想好要不要這樣做——奪人氣運,缺德是一碼事,成功率也不見得多高。
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但陳白逐卻主動湊了過來。
他額上頭發微濕,眼睛黑亮亮的:“我是陳白逐,那天在咖啡廳見過的,你還記得我嗎?”
李知返笑眯眯的:“籃球賽打赢了?”
陳白逐驚訝:“赢了...你昨天也在球場?”
“路過,看見你們學院的旗子了。”
這肩寬腿長的好身杆,打籃球多有優勢啊。
陳白逐頓了頓,試探的道:“我比林安大一些,我能直接喊你的名字嗎?”
李知返樂了:“我本來也沒讓他那麼喊,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李知返,迷途知返的知返。”
陳白逐也笑了:“其實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覺得你有點眼熟。”
李知返挑眉:“隻是眼熟?你應該記性很好的。”
“......”
這和他想的不一樣。
按照傳統劇情走向,不應該說些巧合之類的話敷衍他嗎?
李知返:“瞞着你沒意思,你這樣的小孩,打小就聰明——那會兒你八歲還是九歲?上小學了吧。”
陳白逐答:“八歲過三個月,讀三年級。”
“是吧?我就說你記性好。”
既然把話說開了,陳白逐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小時候身體特别不好,還經常能看到一些很吓人的東西,聚在周圍怎麼都趕不走。”
“但那次從黛山回來之後,身體狀況好了很多,那些東西也不再聚在我周圍,是你幫了我嗎?”
李知返搖頭:“談不上幫,順手而已。”
陳白逐卻很堅持:“怎麼不算?如果沒有你,我肯定早就吓成神經病了。”
李知返又開始樂。
這小孩,說話還怪中聽的。
陳白逐:“冒昧問一句,你來這裡,是為了建築系程素素的事嗎?”
李知返承認的很痛快:“是,說是宿舍鬧鬼,不過這種事嘛,不太好說出去,你懂得。”
陳白逐:“那,有沒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地方?”
李知返想了想:“你對程素素了解多少?”
她問出這句話,其實并沒有抱多少希望。
畢竟不是同一個院的,陳白逐是金融系,程素素是建築系,兩個人平時完全沒有什麼交集。
但陳白逐還真的說出了一些線索。
“程素素是建築系的學生,成績很優秀,從大一開始就代表學校參加各種建築技能方面的比賽,得過不少獎。”
“她出事前的一個月,剛剛參加過一場省級的比賽,一起去的還有建築系的王凱和譚志鵬。譚志鵬得了第四名,王凱得了第二名,程素素得了鼓勵獎。”
李知返問:“鼓勵獎的含金量有多少?”
陳白逐實話實說:“沒有含金量,隻要去參加的,都有鼓勵獎。但程素素的成績一向拔尖,譚志鵬的成績也很穩定。隻有王凱是第一次參加。”
“王凱在系裡的成績雖然也是中上,但應該不具備得獎的能力。”
“不過,他是建築系院長章德海的親外甥。”
李知返有些意外:“你說的這些,警察知道嗎?”
陳白逐搖頭:“程素素的父母說程素素有抑郁症,定性為壓力太大導緻的自殺,然後就結案了。”
這樣的結果一點也不奇怪。
程素素的父母離異,雙方早已經組建了另外的家庭,與其耗一個結果,不如痛快的拿到賠償。
至于這個女孩是怎麼死的,沒人關心也沒人在乎。
陳白逐又提議:“你如果想查更多信息,可以去圖書館,我有教學系統的内部賬号。”
“好,那就麻煩你了。”
兩人來到圖書館,打開建築系的教學系統。
正如陳白逐所說,王凱的成績也還可以,系裡沒出過前十。
不過比起每次都是穩坐前三的程素素和譚志鵬,還是差了很多。
“這樣看來,王凱能代表學校參加比賽,完全是走了後門啊。”
李知返摸着下巴:“以他這成績,根本不可能在省級比賽裡得獎。”
事情到這裡,整個脈絡已經大緻清晰。
章德海作為建築系的院長,暗箱操作,幫助親侄子王凱偷了程素素的作品和成績。
小姑娘伸冤無門,一時鑽了牛角尖,穿上紅衣紅鞋午夜時分跳樓自殺,想化作最兇的厲鬼,為自己讨回公道。
“看起來是能說的通...不過,你是怎麼會懷疑王凱的?”
陳白逐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實話實說:“事情發生的那天,我見過章德海院長,他身上有一團黑霧,那時候隻到胸口。”
“但昨天,黑霧已經蔓延到脖子附近了。”
他從小便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東西,也深知這個世界上存在着許多科學不能解釋的事情。但這些話如果說出去,是不會有人相信的。
“章德海肯定跟這件事脫不了關系。”
李知返思忖道:“不過既然章德海被盯上了,沒理由王凱能跑,畢竟他才是事件裡最直接的受益者...王凱人呢?”
陳白逐:“他住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