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管身後的人,李迦易邁着步子離開,身後的人留下一句:“我喜歡你,我不會放棄的。”
戴月在校門口等着的時候,看到遠處的兩人正在交談。距離有些遠,她聽不到雙方在說什麼,隻看到期間李迦易對着他笑。
“那男生是你同學?”
等李迦易走近自己,戴月問起方才的那個男生。
李迦易挽上她的手臂,“不是。”她不想把每日最期待的散步時間,浪費在談論不必要的人身上,簡單否認之後,便沒有再繼續解釋。
戴月也沒再多問,隻是在隐隐有些不安,心裡揣度着迦易是不是戀愛了。她知道迦易是個很有分寸的人,可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在荷爾蒙的刺激之下,突然萌生歡喜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此時正值高考的關鍵時刻,戴月有點擔心。
“我聽廠裡有些同事說,給家裡高三的孩子報了寒假補習班,你要不要也去補課呀?錢這方面,你不用擔心,我有的。”
戴月每日在廠裡待着,聽那些婆婆媽媽聊小孩子的學習、考試。以往對于這些話題,她都是漠不關心的,聽多了還會覺得煩人。
現在不一樣了,自從慢慢了解李迦易的學習節奏和成績情況之後,每當有同事聊起高中相關的話題,她也要插上幾句嘴,問東問西。同事還嘲笑她,“還沒當媽呢,就已經開始在積累經驗了。”
李迦易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我不用補習,自己學得效率更高。”明顯能感覺到,戴月對她的課業越來越關心了。
戴月欣賞她的信心,誇她:“迦易就是厲害!”
年前的期末考試很快來臨,這也意味着春節降至。
一月十五日,正式進入寒假階段。前一天,也是戴月所在的服裝廠放工的日子,年終隻發了一袋大米和一箱紅富士蘋果,和往年實在沒得比。廠子的效益,一年不如一年了。
大家領了東西,四散回家。有些同事正好去隔壁的高中,把自己孩子的住宿用品裝回家。
高中生不像小孩子,沒有人會舉着獎狀出校門,再優秀也不會張揚。倒是聚集在學校門口的家長們,會在談話中有意無意透露自己孩子的名次和成績。
父母一代,再比較也就那樣了,于是就開始比孩子。
戴月下班沒事,也去校門口等李迦易放學,怕她期末結束,東西太多不好拿。
李迦易和往常一樣,隻有身上的書包。隻是,和平日相比,今天的書包更加鼓囊。
書包被戴月摘下,“上車,回家。”
李迦易跳上戴月的自行車後座,圈住了戴月的腰。
“又是第一名?”戴月問她。
“沒有,這次退步了,全年級第十二名。”李迦易坦然答道。她這次失誤了,考數學的時候因為後排傳紙條作弊的同學沒扔準,把紙條扔在了她的桌上,當場被監考老師抓住。解釋花了點時間,導緻最後一個大題沒來得及寫完。
戴月覺得,哪怕是全年級第十二名,也是很厲害的成績了,安慰她:“沒關系,距離高考還有六個月呢,查漏補缺,一定沒問題的。我相信你。”
她不禁又想起那個男生,迦易笑着跟他聊天的人,不會真的談戀愛了吧?
身後的李迦易第一次聽到這種一本正經的鼓勵,從小沒媽教沒爸管的,突然有人在身後無條件地支撐一把,哪怕隻是精神層面的安慰,都令她覺得有底氣。
她靠在戴月的背後,羽絨被斜陽曬得暖暖的,很安心。
那個姓王的果真沒有放棄。放寒假後,每天都往李淺的台球廳跑。李淺雖說跟他有過節,但人家帶朋友上門來玩,規規矩矩的,嘴巴也甜了不少。她沒有趕人的道理。
終于,被他撞上了過來找李淺的李迦易。偷偷跟着人,找到了李迦易居住的小區。
中二病在他身上表現得淋漓盡緻。在一個寒夜,李迦易正在練聽力,被戴月戳了戳,“迦易,好像有人在樓下喊你。”
李迦易摘下耳機,跑到廚房的窗戶旁邊,往下看了一眼。不甚亮堂的小區樓下,蠟燭擺出了一個愛心形狀。有個傻子站在其中,扛着巨大的收音機,放着《老鼠愛大米》。
外套都沒來得及穿,李迦易就準備換鞋下去。
“要我跟你一起下去嗎?”戴月問她。
“不用,你在家待着。”李迦易留下一句,帶着命令的口吻,推門走了。
戴月站在廚房,想透過窗戶往下看。又覺得這是人家的隐私,迦易既然沒有多說,就是不想被摻和。她忍住好奇,開始洗碗。
突然,她腦子裡靈光一閃。後天就是春節了,所以前兩天她和迦易一起做了大掃除。她跑到卧室,顧不上手上未擦幹的水漬和洗潔精的泡沫,拉開了抽屜。
抽屜裡原本放着的兩盒避孕套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