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點整,陽光明媚,光線透過遮光窗簾的縫隙鑽進卧室,灑在名貴的木質地闆上。
伴着清脆的鳥鳴,昨晚被擱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倏然振動起來,發出沉悶的嗡鳴。
被卷成一個球的淺灰色被子裡伸出了一隻骨節極為漂亮的手,摸索着找到了手機,熟練地把鬧鐘關了。
又約莫過了幾分鐘,甯柯才掙紮着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去浴室簡單地洗了一把臉,接着便去衣帽間選了一件款式簡單的白色T裇和一條灰色休閑褲。
換好之後,甯柯順着樓梯下到了一樓,打開客廳後門,走到了灑滿和煦晨光的後花園裡。
初秋的清晨,天氣十分涼爽,幾棵木芙蓉開得正盛,甯柯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便開始繞着莊園慢跑。
上一輩子,他很少鍛煉身體,又因為工作忙,經常熬夜,閑暇時間也煙酒不離,導緻自己在二十八歲這個還極為年輕的年齡,身體底子就已經一塌糊塗,生了病之後,化療效果也不好。
如今既然能重活一次,甯柯已經決定要好好養生,重新做人。
可惜原主的身體也不怎麼好,他隻能跑一會兒走一會兒,即便是選的很短的路線,跑滿一圈也花了甯柯将近半個小時。
七點三十五時,他重新回了卧室,簡單洗漱又沖了一個澡,才去挑了一套上班的衣服,又下到餐廳去吃早飯。
謝明珏也已經起了,正坐在餐桌邊,平闆電腦支在面前,看着早間新聞。
他看見甯柯進了餐廳,愣了一下,夾着小籠包的筷子也停在了半空:“這麼早?你之前不是都八點起床,也從不吃早飯的嗎?”
甯柯坐到桌邊,負責家裡餐食的吳姨給他盛了一碗生滾魚片粥。
他對着謝明珏笑了笑,溫聲說着:“不吃早飯對身體不好。”
聞言,謝明珏從喉嚨裡擠了聲“哼”出來:“你現在知道了?我以前和你說那麼多次也沒見你聽過。”
像是個想關心孩子卻又滿心别扭的家長。
甯柯怔愣一瞬,又想起昨晚廚房裡一直溫熱的粥,轉而心裡卻是劃過一股暖流,上一輩子,他的父母是商業聯煙,隻能做到相敬如賓,所以自己同他們也并不親厚。
即便是這種别别扭扭的關心,他也從未感受過。
漸漸地,他也就不太執着于親情了,但也許這些年少不可得之物,終會困人一生。
甯柯低下頭握住了湯匙,垂着眼簾說了聲:“現在知道了。”
父子倆沉默地第一次一起吃完了早飯,甯柯還蹭了謝明珏的早間新聞看,不過沒什麼有用的信息,都是些家長裡短的瑣事。
吃完早飯後,甯柯就去書房收拾了自己的公文包,原主和從前的他一樣,喜歡把沒看完的文件帶回家。
八點整時,他又回到客廳,大門的門鈴叮鈴鈴地響起,甯柯這才想起,他還有一個工作時間形影不離的特助,名叫宋洋。
管家把門打開,一身黑色西裝的宋洋輕車熟路地邁進了門檻,手裡還拎着早上剛買的煎餅果子。
然而等他看見已經衣衫整齊,正坐在沙發上看着他的甯柯的時候,魂兒差點都被吓跑了。
他每年拿着七位數的工資,怎麼能讓老闆等自己!
他正想摸出手機看一眼自己遲到了多久,甯柯卻已經和謝董道了别,拎着包走到了他面前,唇角勾着淺淡的笑意:“愣着做什麼,走了。”
……怎麼辦,老闆突然這麼溫柔,明年的今天該不會就是自己的忌日了吧。
嗚嗚嗚,他今年還沒拿到年終獎呢。
……
原主的工作用車是一輛賓利慕尚,舒适度很好,甯柯坐到後排,從西裝口袋裡摸出平光眼鏡。
他其實并不近視,但是工作時間習慣戴一副防藍光的平光眼鏡來保護眼睛。
戴好擡起頭的時候,就看見副駕駛的宋洋正透過後視鏡,悄咪咪地瞟着他。
“……”
甯柯無奈地笑了笑:“宋特助,是有什麼事嗎?”
宋洋被吓了一跳,說話都開始結巴了:“沒,沒事,甯總……”
甯柯下巴對着他的位置揚了揚:“你的早飯,現在不吃嗎?”
宋洋一愣,下意識看向自己懷裡的煎餅果子,又猛的回頭看向甯柯,面上活像是見了鬼:“甯總,我,我真的能吃嗎?”
甯柯對助理的挑剔程度聲明在外,在他之前不知有多少任特助被炒了鱿魚,上一位大哥在離職前還提醒過他,尤其不要在甯總方圓幾米之内吃味道特别大的東西。
尤其是在今天之前,從甯總家到公司的這段路程裡,都是需要他彙報今日行程安排,代讀财經新聞和股市開盤情況的。
卷啊,太卷了,全公司都要被甯總卷死了。
但今天的甯柯聞言隻是挑了挑眉,容色依舊柔和:“這有什麼,難道想去我辦公室裡吃?”
“不不不。”宋洋連忙低下頭,開始啃自己加了蛋和火腿腸的豪華版煎餅果子。
啃着啃着,宋洋還是沒忍住,擡頭透過後視鏡看向坐在後排的自家老闆,他正偏過頭看着車窗外的風景,漂亮的桃花眼眸色溫柔又平和。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甯總甚至沒有穿平時一慣的黑色正裝,而是一套薄款的淺灰色休閑西裝,版型寬松,沒有系扣子,内搭白色襯衫,沒有打領帶,最上面的扣子也解開一顆。
兩條長腿優雅地交疊在一起,整個人都透着一股松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