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如果什麼都不明白,慕容卿乍一看這東西确實會覺着惡心了。可沈止那說法,先說了怪物,讓她以為男子身上那東西真就長得青面獠牙,真見着了,發現比她想得好上許多,心裡就能接受多了。
且喜鵲尋來的都是上好的風雅之作,慕容卿見畫上的男子面色當真痛苦,被女子收服了怪物之後又當真快活了,就愈發理解了沈止那話。
慕容卿便就覺着人可真是辛苦,吃喝拉撒睡已是麻煩了,還得受此房中事所擾所累。有些人盲婚啞嫁,互相不歡喜可如何是好?那可還會太平?
她自己琢磨着,估摸男子與女子都會被此折磨得無法好好過日子,竟就可憐起了畫裡因為父母之言嫁人的姑娘了。
慕容卿明白了男女之事為何,轉念第一個想到的人不是自己也不是陸郴與沈止,而是宋令儀。
她嫁的人是個年過半百的男子,她本就心傲又細心敏感,那這之于普通人的折磨,于她來說豈不是成了變本加厲。
慕容卿頓時沒了再探究畫中事的心。
她想着沈止如今出京辦案,等入夢見着他,和他說道說道能不能打聽到宋令儀的消息。如果阿令日子難過,他武功好,偷摸将人帶出去,再給上一筆銀兩,她想憑阿令的聰慧該是能過上好日子的。
思及此,慕容卿歎了口氣,覺着自己這念頭也該同杜若說上一說,聽聽好友什麼想法。她也不耽擱,讓黃鹂去差宮人讓杜若後日進宮一趟。
喜鵲想岔了,心裡還調侃慕容卿這是自己學會了點東西,就迫不及待要同好友說。
到底還是孩子心性兒。
夜裡,慕容卿乖乖爬上床,趕着和沈止約好的時辰就入了夢。
這會兒是亥時整。
夢裡并無日夜流轉,慕容卿在橋邊跟魚說了半天話,都沒見着沈止。就當着她以為沈止頭一回就要爽約了,沈止才姗姗來遲。
慕容卿見那白霧之中身影,笑眯眯小跑上前,她還沒來得及言語,就見沈止面色蒼白,脖頸處更有一道紫痕,教她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沈止沖她笑笑,随即直挺挺朝着她倒了過去。
慕容卿下意識扶住,可身子承不住他身子重量,兩人就齊齊倒在了溪水邊。
“沈少卿!”慕容卿喊他,伸手去推,結果觸手冰涼,她一下子以為沈止死了,伸手去探他鼻息。
微弱,發涼。
慕容卿蹙眉,心裡急歸急,卻沒有亂。她爬起來給沈止檢查身子,先去瞧了那恐怖紫痕。
紫痕之中有個小豁口,沒流血,可還腫着。
那小傷口很有些惡心,慕容卿皺着臉,直接上手就要去擠。她當着是不是沈止被什麼蟲子咬了,中了毒,就跟擠燎泡一樣,擠出來應該就好了。
可她什麼都沒擠出來,反而是傷口處不知道是什麼的透明汁液教她手指也犯了紫。
慕容卿心虎得很,尋思擠不出來就不擠了,甩甩手就去看沈止身上其他地方。
好在他身上除了這處紫痕,其他地方都好好的。
慕容卿正想着如何辦呢,這夢裡沒有大夫也沒有藥草的。她尋思夢裡玄妙,說不定随便什麼東西都是寶貝,便抓了把草就要往沈止嘴裡塞。
沈止牙關緊,慕容卿不敢用發紫的左手去碰他嘴,一隻手不好處理,塞了半天才塞了一小坨。
慕容卿眼也越來越花。
“這毒在夢裡都能中?沈...”
她聲音越來越小,等安靜時,已是趴在沈止胸膛處暈了過去。
此時此刻,離京幾千裡開外的楚地茨縣郊外,一群苗疆打扮的幾個男子正在樹林裡到處搜尋。
其中一個瘦高個用了土話罵了句:“這都能讓他跑了?”
另一個胖墩兒呸了一句:“娘的!咱們得抓緊些,這小子懸賞金越來越高,再拖日子還不知道引來什麼能人,今夜要是錯過,往後怕是輪不到咱。”
像是這幾個男子的帶頭人呵呵一笑:“那毒蟲我養了五年,饒是沈灼淵武功再高,内力再深,也絕熬不過今夜。”
“繼續找!找到就把他頭割了去換賞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