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務罷了,母親是要責怪兒子嗎?”
沈止面色瞧不出什麼喜怒,可這話可是要把楚陽氣夠嗆:“你離家月餘,回來為娘問兩句就是責怪了不成?”
“是兒子言語不當。”
母子之間真一客氣起來,就沒什麼話好講,楚陽叮囑了沈止老三件,行事要圓滑些,為人要溫和些,待人要大方些。
她見着沈止還是如常沒什麼反應,又道:“九格司辛苦,不是久處之地,如今既斷頭案的兇手已是處理了,等皇上心情好些時候,就讓你父親同皇帝求求情,看看能不能再把你調回大理寺。隻要你不再想着康甯郡主,該是問題不大。”
“母親消息靈通,不過兒子自個兒的事,無需父親母親費神。”
楚陽心裡壓着的那股子火,這會兒是再壓不住:“你一回上京,不先歸家,倒是先去了遊街處救了康甯郡主!還有萬佛寺,落水處,她是個短命的倒黴的,你還非得跟着她身後守着護着不成?”
“鬧得上京風風雨雨!多少人在背後戳你脊梁骨,又有多少人戳着你爹你娘背後罵說我們教導無方啊!”
沈止抿唇:“是我公務,牽連了郡主遇險,而不是我為了特意救郡主而趕去。還有,康甯郡主,不會短命,也不是倒黴的。這話我不愛聽,母親不必再說。”
他聲音不大,聽不出多生氣,可那雙眼就那麼盯着你,楚陽自認是他親生母親,還是被這眼神噎住,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再說些什麼。
沈止又道:“母親喚我來就是說這些?那若無其他事兒,兒子這就退下了。”
從母親的七裡院到他的聽松園,中間要經過一處竹林。沈止行到竹林處,原還隻是靜立,可内心郁結無處排解,最後還是取了一個竹節作劍,練起了武。
他惱,惱他母親一句不問他一路安危,連紫珺都比不上,開口既是指責;他更怒,怒他爹娘對慕容卿言語之間絲毫尊重也無,沒把他這個兒子放在心上,自然也就不會多把他的心上人看得多重。
在沈止看來,他已經告知了天下人,他心系慕容卿,那誰人在他面前對慕容卿不尊不敬,那是打從心底裡也沒把他放在眼裡。
這再明白不過的道理,還得他親口嚼碎了再說給爹娘聽嗎?
外人好處置,可爹娘呢?
沈止難免想,将來慕容卿當真嫁進來,這婆媳之間若有什麼事兒,不如直接另開府邸。分府不分家,旁人也不好說了什麼。
他想得遠,已是想到了婆媳了。
慕容卿可是連這個念頭都沒起過。
凡事不過三,可慕容卿這邊碰上事兒已是不止三回了。饒是荷花夫人與白大将軍再疼愛自己這個女兒,也不敢再冒什麼險。
禁足的命令一下,慕容卿除了每日兩點一線穿梭在女學與白府之間,其他地方哪裡也去不得。
白大将軍也怕自己女兒再出什麼事兒,撥了自己身邊的兩個老仆守着慕容卿去了。
這兩個老仆慕容卿也沒見過兩次,并不知曉名姓,可她猜測這兩位估計是名義上的老仆,實則年輕點兒的時候該是暗衛類的人物。
總之,武功很高。
慕容卿私下裡都還有點擔心,要是這兩位老人家和紫珺碰上了怎麼辦?會不會打起來?可身邊一直也無什麼動靜,這念頭就被她甩到了腦後。
因着七月初八就要結業考,慕容卿心裡事兒多,可也不得不往後稍一稍。然後真等了七月初八到了的這天,慕容卿就開始打擺子了。
隻因今年結業考的花樣兒和往年又不同了,往年還都是院内考考就算了,再複雜一點也最多就是請幾個大儒來。
可誰能想到今年,皇後是請了不少朝中官員來一起進行女學結業評比。名曰女學不光是在女子當中要出類拔萃,最好也能培養出能和男子較量較量的人物。
是以八門課業,除卻院内夫子的考核評比以外,還有衆多官員的當場投選。每個官員手中都會有一株絨花,若是覺着誰人優秀,自投到數字牌子前就是了,反之則不投。
且為了避免攀親帶故,學生并不到台前來,隻在規定時間内完成考核由人品評。
七月初八,考得是琴棋書畫四門。
先是琴,學生一個個到屏風珠簾之後撫琴。一曲過,夫子給數字挂上優良次的牌子,其他官員則是滿意才投手中絨花,不滿意則可不投。
除卻每門最低得拿到夫子手上的良字牌以外,在場一共二十六名官員,得到的絨花數量最低也得不少于十五株,否則就是不及格,無法結業。
慕容卿運氣不好,琴這一門抽到的數字是一,她第一個上場,真是...倒了大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