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林依舊。
小橋流水的景色初瞧來驚豔,瞧多了也就那樣兒。
慕容卿沒什麼心力去想沈止,她這會兒隻想睡覺,朝着草原那處去,見上回沈止說是要蓋了竹屋的竹子還在,便換了個地方窩着睡覺去了。
她是真睡得着,以緻于沈止出現她都不曉得。
少女睡得香甜,櫻粉色寝衣與草地映襯,青嫩得比春景更美。沈止脫了自己的上寝衣,蓋在她身上後,光着上半身繼續去蓋屋子。
他手剛摸到那竹子,又怕動靜吵到睡着的人。
心裡也舍不得這點時辰,又走回了慕容卿身側坐下。
他盤着腿,手中摸着紫玉手撚,索性閉目開始調息。
蒲公英漫天,風不知從何起,将其垂髻的發絲吹得微微揚起。那幾縷發絲無端給其添了些許神性。
慕容卿翻個身,摸不到九苔如意就迷迷糊糊睜了眼,她一眼就瞧見了那紫玉手撚。白日裡也見着了,夢裡也見着這手撚。
雖不知為何他這手撚能帶到夢中,但她上回問的問題答案似乎已是不言而喻。
慕容卿為微不可知的歎了口氣,不知曉要如何面對他。
“為何歎氣。”
“沈少卿。”
“嗯?”
慕容卿背對着他,輕聲道:“我想請你,不要再入我夢可好?我不喜歡這樣。”
“我也不喜歡。”
這話慕容卿不明白了,一着急就坐起來:“那你為何一而再再而三如此?”
沈止側頭看她。
那眼神沉靜,讓慕容卿無端就心虛臉熱,她膝蓋上還是他的寝衣,雲羅的料子,輕薄柔軟。不過四月天氣,他安寝時竟已是穿得這麼薄了。
她遞給他:“你還是先穿上。”
活說得像個恩客。
沈止接過:“害羞了?”
他的語氣實在稀松平常得如說了吃飯喝水這樣的事兒,聽得慕容卿心裡一跳一跳,這人言語怎麼這樣?
搞得她都沒辦法反駁,哪家姑娘能看見男子裸着上半身還不害羞的,真的是...
沈止系着寝衣帶子,視線内慕容卿手指玩着衣角,嘴巴微微嘟着,他難免就想起上那次親嘴兒的時候。
他也不太會,隻記得她的嘴唇很軟,還有股蜂蜜的味兒。
甜得很。
思及那甜,他還稍有些緊張。
“上回那事兒你可原諒...”
慕容卿可再聽不得他提及此事,忙打斷:“你這人怎麼回事兒,老提這事兒作甚?你煩不煩,既我不歡喜你入夢,你也不歡喜,你下回别到了我夢裡成不成?”
沈止又用那種沉靜如潭的眼神看着她,看得慕容卿莫名其妙。隻他也不再言語,起身劈竹子去了。
慕容卿性子就這樣兒,聽不得安靜,她也爬起來跟在沈止身後:“你說話呀,你到底答應不答應。”
“不答應。”
“那你如何才能答應?”
“慕容卿,我答應不了你。”沈止一掌劈斷竹子用藤條綁着,他頭都沒擡,來了句:“你晚飯吃的什麼?”
“啊?萬花樓的百花宴,怎的了?”
“那我明日也去嘗嘗。”沈止抿唇,還在綁着藤條,用力間眼中的倔強盡顯:“你不用排斥我,因我便是傷害我自己也不會傷害你,我隻想同你說上那麼幾句話,問問你吃些了什麼,用了些什麼,就如此就行。”
“我不喜你說這些逾矩的話,不想聽。”
“那便不說。”
“你為何要去求賜婚?”
“我也不能騙我自己。”
“我不會歡喜你的,死也不會。”
沈止聞言,停了手中動作,問得鄭重:“你竟是甯願身死也不願歡喜我半分?”
慕容卿在他眼中瞧出了受傷,話就嗫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