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當真有如此荒唐之事嗎?
慕容卿抿唇,她不願意再和沈止有什麼交道,打算晚些回去找了大哥,将那金娃娃還回去。她不缺金銀,也不需他的心意。
至于夢中事,隻待夢裡再見了,該是能問清楚。
還有就是陸郴那處,慕容卿覺着自己該是要去見一面解釋解釋的。他的好友生了此間事,因由在她,僅管她不覺得陸郴會誤解什麼,可不将此事聊開心裡總還是不放心的。
慕容卿想明白,收斂了心思收好書本,專心小考。
今兒是要小考了畫之一門,這一門考得是國畫,題目是雪與春。
她是不明白雪和春能有什麼能畫在一處,隻好畫了雪景,又在雪中添了漫步其中的二人,隻在其衣裳處着了春色。
慕容卿覺得這應該不算跑題。
人于雪中盼春色,也是一景。
小考之時都是由夫子當場批閱,慕容卿親眼看着夫子在自己畫空白處寫了個次字,那真是眼淚自己就脫框而出。
夫子道:“意思不錯,頗有情趣,可筆間無情,墨間無韻,次等。”
國畫不算難的了,這場小考裡頭也隻有慕容卿與尤諾拿了次等。下學之時,夫子将兩人單獨留下說教了一通,更給兩人加了課業。
兩人被訓得頭都不敢擡。
等從女學裡頭出來,兩人才對視一眼。
尤諾道:“若當真不能結業,卿卿你定得陪我一起,否則隻我一人丢了臉我爹娘會将我打死的。”
慕容卿搖搖頭,她拍拍尤諾的手:“你不要慌,夫子也說了是我二人平日裡太過懶惰,底子練好擦着良過該也不是太難。”
尤諾苦着張臉,她小聲偷偷問道:“你說有沒有什麼作弊的法子呀?”
“你可别想!”慕容卿趕緊止住了她這念頭:“無法結業隻是丢人,可若作弊那就是令家族蒙羞,你可萬萬不能如此。”
“八門課業啊!八門!”尤諾蔫了吧唧跟霜打的茄子一樣,手上那張被批了次等的宣紙她也不敢拿回家。她拽着慕容卿:“你讓我去你家躲一宿,我娘親還能聽進幾句荷花夫人的話,不然我今兒回去也少不了一頓手闆兒。”
本是不行,因着小考批閱都得長輩蓋章,可慕容卿又不忍好友挨打,隻得點了點頭。
兩人說話間隙,郡主馬車上前,白一方的腦袋穿了簾子冒了出來。他一看兩人這樣兒就知曉這小考兩人是砸手裡了。
他噙着笑下了馬車,手中折扇給兩人額頭一人來了一下:“卿卿你可比阿諾考得好點兒?還是這回又是你二人相依為命?”
慕容卿去搶他扇子:“大哥你少埋汰人,天還不熱你用折扇作什麼怪。”
白一方腳步一轉就跳上了馬車,搖開折扇頗是潇灑:“可瞧見兒這扇面兒,我畫的,更得了學士稱贊。”
尤諾撇嘴,自己嘀咕:“這麼個纨绔,偏偏琴棋書畫樣樣不差,定是偷來的。”
白一方一扇子又敲到她腦袋上:“你這妮子是不是在罵我?”
笑鬧一通白一方才送了兩人上馬車,他不好同尤諾同乘便打算自己慢悠悠逛回去。待路過安國公馮家的馬車,車簾被掀起。
“白大哥,這是打算自個兒走回去嗎?”
白一方一看是宋令儀,笑眯眯回了句:“宋姑娘下回可不好突然出現,吓人。”
“令儀貌醜,實乃無心。”
白一方挑眉:“你這說話颠三倒四,和你言語當真費勁。”言畢大搖大擺走了。
這話本是白一方一貫說法,換了杜若尤諾定要回嘴,偏偏宋令儀對那話很是受不住。比起那兩句話裡本身的意思,她更在意“宋姑娘”三字。
剛她明明聽着他喚尤諾喚的是“阿諾”。
尤諾從馬車簾子裡回頭剛巧将這一幕盡數看了去,她笑出聲縮回馬車裡沖着慕容卿道:“白大哥好像将阿令惹惱了。”
“啊?為何?”
“我沒聽清,不過我見着阿令臉色不太好。然後她那兩個妹妹出來,阿令就放下了簾子。”
慕容卿聽着沒什麼,沒接這話,而是同尤諾道:“那金娃娃得還給沈少卿,少不得還得求了我大哥。”
“此言差矣,你要不想陸修撰多想,該是将東西給了他,由他歸還最為穩妥。”
“有道理。”慕容卿想了想:“那我一會兒家去,就讓拙燕送到陸府,讓郴哥哥替我去還。”
尤諾盯着慕容卿看了半晌,上手掐她癢癢肉:“人都長得差不多,怎麼你桃花這麼多。”
慕容卿邊躲邊笑:“哪裡多了!就兩朵!還有一朵是爛桃花。”
可憐那被說是爛桃花的沈止,這會兒後背是真的要被鞭子打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