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郴微不可知的歎了口氣,到底沒忍住,将慕容卿摟到了懷裡。他捏了捏她的耳朵,一點不敢想慕容卿當真活不到三十以後他的日子會是如何。
慕容卿被陸郴抱着,眼睛就泛了酸,攬着他的脖頸抽抽嗒嗒地掉眼淚:“前日我做夢呢,夢裡太真實一個人也沒有,我當着我已是死了,當時我想着,我要是死了就剩下郴哥哥你一個人,可怎麼辦。”
“爹娘康健,也有大哥二姐陪着,可你呢,要如何是好。”慕容卿越說越難過,金豆子一滴一滴落到了陸郴的頸側。
熨濕一片。
那般滾燙。
燙得陸郴心口酸澀難忍。
慕容卿擦了擦淚,身子退後去看陸郴的臉,她動容着去摸他的眼睛:“後來我想着,就算我死了,我肯定也要去求閻王爺讓我晚些投胎,我就當個靈,護在你身側。”
這讓陸郴想起每年花燈裡慕容卿寫的字條。
盼郴哥哥喜樂康健。
她從不似他爺爺讓他背負起家族的榮耀,也不似他爹苛責,更不若他娘親對他不聞不問。
比起幾個至親,慕容卿給他的似乎更多。
陸郴擡手想去給慕容卿擦淚,思及那淚是為他而流,心裡酸澀又有一絲甜,手錯了方向攬向她的後腦勺,在其臉貼近了些的時候,輕輕吻在了她額頭處。
“再等等,時候到了,我便去求君上賜婚。”
此等濃情蜜意,讓慕容卿徹底将偷跑出來被逮到的事兒忘到了九霄雲外。
等天擦黑,她被陸郴送到了白府角門處,剛下了馬,胡同前頭馬蹄聲混着一聲馬兒長鳴,叫得慕容卿渾身一哆嗦。
思緒這才從蜜缸裡頭爬了出來落到了實處。
再下一瞬,慕容卿就看着她大哥看到了自己這處,氣沖沖地下了馬走了過來。
陸郴也從馬上下了來,他就想聽聽白一方還能說出什麼不中聽的話。
白一方何等人物?白大将軍的獨子,還從小被先帝親自教了騎射身手,其小時候頑皮不堪,加之家世顯赫,深得聖寵,那是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主。
偏偏回回打架師出有名,讓旁人都不好說什麼。
白一方更道那是男兒血性,甯朝在馬上打天下,他都是和先帝學的。
他如今成了護軍參領,在皇帝跟前也是寵臣,對個小小修撰,白一方覺着自己還是為了妹妹,當然能對陸郴照揍不誤。
又不是翰林院,就在自家門口,沒擾了旁人。
就是告狀到皇帝跟前,他也有理。
慕容卿是被她大哥上來就動手的架勢給吓到了,一時愣在一旁竟不知做什麼好。
“你還說你不是腆着張臉勾引我妹妹!”
陸郴雖也有身手,但哪裡比得上白一方從小浸潤此道,一開始還能憑着反應快擋了一二,後頭被其一拳打到了右臉,直吐了口血水。
慕容卿一看陸郴都流血了可被吓壞了,倒沒吓傻,轉身敲開角門就要去找她二姐。
胡同裡陸郴也是不要命的打法,他對白一方積怨已久,若無他和白雙雙從中阻撓,陸家早早便會上門提親,何苦還要再等到他功成名就。
白一方下手狠,嘴上更不饒人:“你個天煞孤星,克死你爹娘爺爺還不成,還要來禍害我妹妹!”
這話誅心。
陸郴在這句話裡也打紅了眼。
最後兩人這架是慕容卿的爹爹白大将軍來了,才把兩人拉了開,白大将軍不客氣一人給了一腳直接提了兩人去了宮裡找君上去了。
不是告狀,而是要給這二人領罰。
陸郴罰俸三月。
白一方先動得手,嚴重些,停職閉門思過一月。
不過皇帝對這事兒還是好笑居多,事情起因是慕容卿,他也想這孩子了,就将其接到了宮裡打算住一陣子。
也是偏疼,覺着不過是小姑娘偷跑出去玩,也無事就算了。
省得在家還要受人責罰。
皇帝對慕容卿偏心偏得沒了邊兒,讓其屁事兒也無。
尤諾就慘咯,兩個小手被戒尺打得都拿不了筆。
而自打慕容卿去了宮裡住以後,皇帝就發現沈家這個小子,也就是大理寺少卿沈止怎麼最近來宮裡跑得這麼勤。
勤得他都發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