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架案固然讓人頭疼,陸煜卻也隻是臉色緊繃,冷靜地指揮出警,真正讓他破防的是炸雞店外拍下的監控。
根據監控可以推算出綁匪和客人的身份信息,三名綁匪都來自西歐聯邦,八名人質都是麒麟城本地人,有一家三口一對年輕情侶兩個女孩及一隻貓,準确的說是黑黃色毛發的玳瑁貓,額頭上還有個黃色的小月亮。
看到陸藻藻帶着小姐妹跟貓一起出鏡的那一秒,陸煜幾乎是瞬間瞪大眼睛,控制不住地伸長脖頸,恨不得鑽到屏幕裡面看個仔仔細細。
“我艹。”
陸煜的心跳到嗓子眼,被關押在倉庫的人質們更是崩潰。
好好地吃個炸雞,都能遇到這種事,人怎麼能倒黴到這種程度。
及時逃出來幾個客人倒是異常慶幸,七嘴八舌地跟警察們說自己了解到的事情。
“我就坐在門口那桌,聽到一聲槍響,魂都吓飛了,有個矮個子的綁匪舉着槍從廁所那頭跑過來,滿身都是血,臉上都是血,太恐怖了。”
“幸好我反應快啊,我後面那桌的小情侶剛踩到門口就被拽回去。”
“我跑出來以後聽到後面又開槍了,但是我回頭看了眼沒人倒下,隻碎了一個碗,有個綁匪警告再跑就直接開槍打死,裡面的人就不敢再動了。”
炸雞店用的是玻璃門,綁匪們鎖上後,又拉上簾子,連窗口都被遮擋得嚴嚴實實,所以從外面看不到内間的場景。
也就是說在隔絕外部的同時,這些綁匪也将自己困住了,即便倉庫裡有食物和水,他們也不可能永遠呆在那裡。
綁匪挾持人質,當然是為了談條件,無論如何,保障人身安全必須是開展解救行動的首要前提,非必要不采取強攻手段,警方需耐心等待綁匪來聯系。
比較奇怪的是,事發一個多小時都無人聯系,警方隻好主動撥打其中一名綁匪的号碼,試圖先友好交流。
電話流暢接通,那頭隻喂了一句就沒再吭聲,聽警察足足說了三分鐘,才回一句,“我們想好條件會給你們打電話,不要催”,說完就把電話挂斷。
冷漠無情到讓警察抓狂。
實際上,隻有看到他們打電話的人才知道這些綁匪為什麼話這麼少。
陸路窩在陸藻藻的懷裡,靜靜看着負責接電話的綁匪鼻尖逐漸沁出冷汗,眼瞳微轉,便看到他下意識揪着褲腿,松開手後,米奇色的布料上暈出一些水漬,顯然是剛才手心出了不少汗。
這三名綁匪都隻有20歲左右,拿槍的那個看上去最狠,倒三角的眼直勾勾盯着手裡的水杯,不知在想什麼。
剩下兩個,打電話的綁匪一頭綠色短發,矮個子綁匪表情略顯呆滞,仿佛是頭一回幹綁架的活兒,還有些不知所措。
不得不說,這個組合搭在一起确實不像是會在青天白日闖入店裡綁架殺人的樣子。
但店裡剩下的人都從僥幸活下來的服務員口中知道了廁所裡有兩具屍體。
炸雞店一共有三個服務員,第一個服務員進廁所不知發生什麼被矮個子綁匪殺害,第二個是進去找人的,大約是不巧撞上綁匪處理屍體,也被綁匪從後面捅了兩刀,尖叫聲引來注意,第三個服務員跑過去一看就看到廁所隔間外的半個身軀和趴在廁所門口的同事。
鮮魚汨汨流淌在白色瓷磚上,晃得人眼睛生疼。
幾十平的店面裡響起細碎的哭泣聲,一家三口中的小男孩被媽媽緊緊抱着,嘴巴也被捂住,隻能“嗚嗚”地哭。
陸藻藻臉比牆壁還白,一邊抱着貓,一邊拉住朋友的手,輕聲安撫,“ 小熙怕,警察會來救我們的。”
“藻藻”,朱景熙抹掉臉上淚水,雙手回握住她的手,“我們怎麼這麼倒黴啊,你爸爸一定會來救我們吧?”
陸藻藻連連點頭,“一定會的”。
救是肯定會救的,但能不能全都救出來,什麼時候能救出來誰也說不準。
萬一這些綁匪發個瘋,突然大開殺戒,他們也攔不住,冷兵器還能拼一拼,面對真槍實彈血肉之軀根本無法抵抗。
“啪!”三角眼喝完一杯冰可樂,用力把空杯砸到大理石台桌面。
他用拿着槍的手從衆人面前掃過,黑洞洞的槍口讓人情不自禁側頭躲避,中年夫妻幹脆把孩子護在中間,用自己的背對着綁匪。
三角眼沒有開槍,他沉聲道,“别傻坐着了,把這些人質先綁起來,東聯最講究人道主義,有八條人命在手,他們不敢随便進來。”
綠頭男顫着嗓子問,“那,那接下來怎麼辦?”
“跑,回西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