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老師在這段時間已經利用業餘時間對全城人進行了歸檔整理,雖然因為喬老師受襲擊者的傷害導緻工作沒有完成。但開路隊已經對喬老師留下的草稿進行了整理,我們應該繼續這項工作,待工作完成後保證傳統人的物資分配傾斜,在立法會席位中也因遵照傳統保留一定比例。保障傳統人擁有相應的基本權力。”
“改造人并沒有錯,我們能做得更多就應該分得更多。既然是按勞分配多做多得,我們比你們這些傳統人做得更多,憑什麼分得更少?據我所知,現在這年代改造人比傳統人多得多了吧?大家都沉默不說,但有幾個人從頭到腳沒有被改造過?不然你們怎麼可能在AI戰争中活下來?就算手腳沒有裝機械,你的眼睛裡也植入了數碼隐形眼鏡吧?都什麼年代了?别自己欺騙自己了。”
“我就是傳統人,我的身體從沒經過機械改造。但我尊重所有改造和沒改造的人。身體植入機械是基于人類現代醫學做出的手段和迫于戰争的無奈應對。無論哪種原因,他們都付出了犧牲和責任,如今能獲得優勢也不是壞事。但公平也是現代社會的标志,為起點不同的人提供幫助是政策主導者應做之事,我們會提出包括上官夫人所說的一系列的政策保障傳統人的權力。”
“有傳言說城内存在AI仿生的人類,三位是否知曉,是否有應對措施?”
“我有聽說,剛剛所說的對全城人進行的人口調查将排查出其中的事實。這目前還是不知道真實性與否的謠言,我認為查證事實最為重要。”
“如果我當選一定會好好查這件事,我決不允許我們當中混有AI在其中搗亂。大家忘了AI戰争的時候我們受的苦了嗎?我們忘了AI戰争中我們死去的親人朋友了嗎?AI嘗試替代人類統治這個世界,還比我們聰明會耍手段,他潛伏在我們之中肯定是有什麼告不得人的陰謀,我們必須盡快把他們趕出去,廢除他們的陰謀。”
“我覺得這個謠言本身就是一種陰謀論。就算有可以不聯網獨立運算的AI,AI生存也需要大功率能源,但我們顯然缺乏AI生存的條件。當然,作為一種威脅,就算是百分之一的可能我覺得也需要進行調查論證,詳盡的調查和透明的信息是讓大家安心下來的基礎。不僅是針對AI是否在我們中存在這一件事,還有其他的事我們都必須尊重這樣的原則。”
大家的問題有不少,不過時間快到晚飯的時候。因為要在戶外做飯,所以必須在天亮的時候完成所有的事。雖然襲擊者消失一陣子了,但夜晚還是有各種各樣的危險。
大家對三位候選者褒貶不一,不過在我眼裡更重要的是辯論後,大家對上官夫人的支持聲更多了。三人對比起來上官夫人的政見強硬但有邏輯,也符合尺度。再加上她有條有理的形象,的确是最像領導者的角色。
“我決不會投票給張道長。”散場的時候,薇正好走在我的身邊說到,“什麼AI,什麼改造人,都是違反天倫的東西,連人都稱不上。”
“也不用這麼偏激啦,道長說的也沒有錯,要不是AI戰争需要對抗這麼大的力量,很多人也不需要在身體裡植入人工骨骼,還有受傷的人也不會需要機械義肢。而且現在根本沒有維護設備,雖然這會兒看起來改造人比普通人更有力氣,但過一段時間他們身體裡植入的器械缺乏維護後就會有各種問題,你看喬老師,現在還躺在床上呢,根本沒法治。”
“這麼想想張道長的政策也有道理,像喬老師那樣曾經做出很多貢獻的人,如果按上官夫人說的體制肯定會連飯都吃不上,這也太不人道了。”
“但是這種殘疾人的事上官太太不會不注意到吧?上官太太以前是維多利亞市的副市長,有執政經驗。”
說到這裡,我想起了這幾天夢到的事,于是問:“張道長以前是不是做過聖麗都的知事?”
聽到這裡,順路往一個方向走的人都停下了腳步,臉上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半晌後一個年紀稍長的人才說:“我就說道長好像有些臉熟呢,好像是二三十年前了吧?那個無黨派的張知事,張知事任内做了不少事呢。而且多虧了那幾年的開放中立政策,才讓聖麗都成為最後卷入AI戰争的國家這一事打下了基礎,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這裡成為了人類的避風港。我們當中很多人不也是那個時候從歐亞大陸移民過來避難的嗎?”
“我好像在上學時聽說過,不過現在老了好多,和官網上資料的照片相差好大,一下子都沒認出來。”
“原來是這樣,我一直覺得道長很眼熟來着。”
“怪不得張道長很有經驗的樣子。既然是有經驗的人,我投票給他最後的疑慮就沒有了呢。張道長應該很快能帶我們發展起來的。”
疑惑解開後,大家又開始向前邁步。一路上經過了不少人的家,人群的隊伍也越來越小,最後我和昊拐入了巷子後就隻剩了兩個人。
“你想起以前的事了嗎?”他問。
“我也不知道那些畫面是以前的記憶還是做的夢。”
“都夢到了些什麼?”
“張道長演講的畫面,好像是成為了第一個無黨派都知事後的勝選演講。”
“原來是這樣,可能是以前在電視裡見過吧。”
“我也這麼覺得,雖然記不得自己的事但能記住一些世界的曆史。如果張道長是這麼有名的人的話,我會記得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吧?”
“嗯,能記起一些以前的事,當然是好事。”
昊的話剛說完,遠處忽然傳來了一陣轟鳴聲,我被吓了一跳,然後應聲看去。原本是一片碧藍的天空,這會兒一陣灰霾從西北方江南嶺的某處散漫向天空。
“沒關系,隻是一棟高樓又倒塌了而已。”
“西湖小學應該沒事吧?”
“西湖小學?就算這次沒被壓塌,下次也會被别的樓壓塌的吧。那地方現在正好是一條新的溪流,水的腐蝕作用外加那幾棟高樓的壓力,那棟還撐着的樓應該也撐不了多久。”昊說,“不過,為什麼忽然關心那個小學?那小學裡又沒人。”
他這麼說我才意識到自己也不知為什麼就冒出了這個念頭,隻好附和說:“就是,那些沒人維護的建築遲早有一天都會倒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