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要時,最好讓昌南州先行消耗一波成王的兵力。
趙伯元咬牙切齒,出發前冠冕堂皇的說是向常山州出兵的同時順帶護送他回昌南州,但這根本就不是護送,而是人質!
他算是看明白了,帶來的那些小玩意全部被收了就算了,本也就沒指望能夠留在自己手上,但是就連自己花重金買下來的懸浮大巴都被留在了宮裡!
還美其名曰,要借此抵了昌南州今年的賦稅,卻分文不提這次水災對昌南州應有的救濟和扶持。
随軍的趙明德視線在崔尚華和昌南王世子殿下之間徘徊了一會兒,決定保持沉默。
他總是在兩個人之間不停的打圓場,讨不到好處就算了,趙伯元有時候氣上頭來了,甚至會質問他:“你到底向着那一邊的?這麼兩頭和稀泥的活着不覺得很累嗎?”
兩人雖然同為趙氏宗親,但趙明德面對這樣的情況卻隻能苦笑。他難道不想像趙伯元一樣鋒芒畢露,做事說話都分外有底氣嗎?
可他隻是徒有一個趙氏的姓氏,在京城這樣遍地高官王族的地方有機會得到幾個不怎麼被人眼紅的閑職而已。
他的父母早早就已經過世了,族裡也不會有人特意為他撐腰。在官場裡,趙明德不知道怎樣做是對的,但他知道不得罪人是一定不會錯的。
這樣的争吵在路上已經發生了不止一次了,再看見這樣的情形,大家都有點麻木了。賀三和身後的幾人互相對視一眼,彼此都露出一個“我就知道回去的路沒那麼容易”的表情。
回去不比來時的時候,能夠坐在懸浮大巴上看着周圍的環境像是飛一樣的快速滑過。等到大軍好不容易快走到常山州地界的時候,因為路過昌南州,所以越從青河往上走,這邊水災漲水的情況就越嚴重了。
不少農田,就這麼荒廢的泡在水裡,變成了一個半幹的沼澤濕地,反倒是生命力旺盛的野草還在水裡肆意生長着。
暴雨連綿的天氣,原本就不算是氣氛很好的隊伍裡,到處都暗流湧動着矛盾。
“因為某些人那不值得一提的堅持,我們浪費了好多時間在路上呢。”趙伯元陰陽怪氣道。
崔尚華不甘示弱:“我記得來的路上也有人借着想要去救災的名頭偷偷帶人先走,那次我們浪費了多久來着?兩天?還是三天?”
“陛下已經下令說了此次出行以剿滅反賊為主,難不成昌南王世子殿下還想要抗旨不尊不成?!”
趙伯元把手上的杯子一摔:“崔統領說話便說話,不必時時就拿陛下出來壓人,難不成昌南州的子民就不是陛下的子民了?!就算是退一萬步,你也要記得,這是護送我回昌南州的路上,我怎麼就不能夠去救自己轄區的災了?!”
“救災?!昌南州這麼大自會有人去救災,世子殿下你有那個工夫不如好好想想,接下來要怎麼去常山州吧!”
趙明德現在徹底放棄了調和這兩個人之間的關系,隻想着早點結束這次的任務走人,甚至聽着背景裡的針尖對麥芒聲,他還能夠有閑心慢慢的給自己先倒上一杯潤喉用的茶。
他算是看明白了,這兩個人就是純不對付,他就當做自己是個看不見的瞎子就行了,平白耽誤工夫兩頭不讨好的去勸什麼架。
隻是等到茶水入口的時候,趙明德微微蹙起了眉。
“這茶,怎麼是涼的?”
雖然連日暴雨,但找到了一個勉強可以避雨的地方後,營地裡的大家陸陸續續的在生火做飯,他們吃的無一例外都是雜糧窩頭或是野菜餅子這樣的食物,連煮熱水的都很少,周圍大部分的柴火潮的厲害,隻要點火以後就會冒出一大堆嗆人的濃煙來。
不得已先用點好的火堆先把潮濕的柴火勉強烘烤幹了一點後,再用這些已經烘烤幹燥的少量柴火再來燒水做飯。
等到能夠喝上一口熱水的時候,今天的天已經快黑透了。
畢竟是在行軍路上,“算了。”
回到了自己的帳篷裡吃着手上幹巴巴的白面餅子,外皮雖然已經被烤的溫熱但内裡的面餡還是冰涼的,再配上那兩碟特意用豬油炒過的小鹹菜,一點肉沫都沒有瞧着還油膩膩的厲害。
趙明德舉着筷子在碟子裡面翻了半天,都沒能下得了筷子,勉強就着熱茶水吃了半個餅子下去後就放下了筷子。
這糟心的夥食,讓人開始想念京裡的炙羊肉了,這個時候,正是吃羊肉的好時節。
自己這次出來真是虧大發了,難怪當初一說出來的時候,大家都像是踢皮球一樣的到處踢來踢去,他不過就是慢了一點開口推诿,這個活計就直接落在他的頭上了。
也不知道這苦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才算是到了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