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個回事了,居然讓他遇見倆斷袖幕天席地行苟且之事!
罪過罪過!
這麼不堪入目的畫面,李錦繡一點興趣都沒有。
雖然不理解,但是尊重和祝福還是要給到的。
既然不是邪祟了,那就沒必要“仗義出手”了。
李錦繡悄無聲息地來,又悄無聲息地溜,豈料腳下竟踩着截枯枝,頓時咔哒一聲,在夜色中響起。
“什麼人?滾出來!”男人聲音一戾,随即就是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音,以及另一個男人嬌滴滴的埋怨聲,“哎呀,你怕什麼嘛,膽兒那麼小的……沒準兒是野貓呢?”
野貓?
李錦繡得到了啟發,一邊慢慢彎腰,一邊捏着嗓子:“喵嗚,喵嗚~”
“你聽吧,就是野貓!”那男人的聲音更嬌柔了,聽起來欲|求不滿,“你個死人!有什麼好怕的?!白長這麼大個,膽那麼小!”
李錦繡:“!!!”
現在修真界的風氣都這麼開放的了?
那我死的真不是時候啊。李錦繡搖頭感慨。
“你怎麼那麼不要臉啊,這種話都說得出口?”男人罵道。
李錦繡暗暗點頭,就是就是,怎麼說得出口的!手指還對着虛空亂點。
“你個賤東西!急成這樣!!”男人又在那罵罵咧咧的,髒話張嘴就來,一點都不知避諱。
接下來又是不堪入耳的聲音。
李錦繡實在聽不下去了,一邊學貓叫,一邊悄悄挪走。
沒有照明之物,怕又踩着枯枝,李錦繡隻好矮着身子,低着頭挪步子,才挪了沒幾步,嘭的一聲,就撞到了什麼東西,突然的撞擊,讓他下意識“呃”了一聲,身子也慣性後仰,卻沒有摔倒在地。
一隻冰冷的大手,迅速托住了他的後腦勺,将他往回一撈。李錦繡不受控制撲了過去,微微張着嘴,露出的牙齒也不知磕到了哪裡,可能是下巴,也可能是鎖骨。疼得他眼睛都眯起來了。
幾乎同一時間,頭頂傳來一聲吃痛的悶哼,很輕很輕。
輕到李錦繡還沒聽出來人是誰,左膝就被對方報複似的,不知用什麼東西打了一下。
噗通,李錦繡單膝跪地,額頭一下就貼了過去。心髒噗通噗通亂跳。
是誰?!
“是誰?!”那對野鴛鴦再度驚慌起來,厲呵道,“滾出來!”
“喵嗚~”李錦繡叫得很屈辱。
“噓,不過就是野貓而已,瞧你怕的!”男人嬌聲道,“今晚是怎麼了,一驚一乍的?”
李錦繡心驚肉跳,按着他後腦勺的手看似輕輕一攏,竟讓他有一種被捆上了絞刑架上的錯覺,跪地的膝蓋同時跟生了根一樣動彈不得!
直到嗅到了熟悉的淡淡檀香味,他才蓦然反應過來——來人是師尊!
錯不了!
師尊身上的檀香味,和普通的檀香不同,夾雜着幾分清冽的雪中梅花香氣。
明白過來之後,李錦繡反而不慌了,隻是現在的姿勢比較尴尬——他是跪着的,後腦勺被師尊一手壓在身上。
李錦繡覺得這樣很不妥當。
立馬肩膀一抖,往後閃躲。
随即又聽見咔哒一聲,樹枝斷裂的聲音。
“操!這死貓!”男人罵罵咧咧,“看我不逮了來,剝了皮炖鍋肉湯喝!”
“好了好了,消消氣……别打擾了咱們的好事兒。”
李錦繡頭皮發麻,因為貼師尊太緊,學貓叫時嘴裡吐出的溫熱氣息,穿透了雪色薄衫,直達肌理,江寒溯微不可聞地低笑一聲,左腳底下正踩着一截斷枝——方才的動靜,就是他發出來的。
雖然不明白師尊的意思,但師尊這麼做肯定有師尊的道理。
李錦繡即便再不想聽,那些個咿咿呀呀的怪聲,及男人粗俗不堪的叫罵聲,還是一字不差地落至耳中。
聽得他白淨的小臉逐漸通紅,耳根子都燒成了火炭,幾乎快要淌出鮮血來。
李錦繡生前就去過一次青樓,啥也沒看着,那裡的花生米還難吃,一股子姜味,他最讨厭姜了。回來就被師尊罰跪了一個時辰,挨了一頓揍,三天下不來床,打那以後再沒敢往風月之地挨了。
所以他從來沒有這麼近距離地接觸床笫之歡上的事,更不知道原來男人和男人之間幹那事,這麼激烈的!
而且還說髒話!
還打人呢。
被壓制的一方不僅不生氣,反而很享受!
好奇怪。
李錦繡突然覺得,頭十七年有點白活了,一直到死都是個童子雞,嘴上風流,實際上有心沒膽兒,師尊管得嚴——主要還是沒遇見一見鐘情的仙女,否則私奔也未嘗不可。
再回過神時,這倆人已經結束了。
過程的哭叫聲,對李錦繡而言堪比魔音穿耳。
窸窸窣窣穿衣服時,男人嫌對方磨蹭,又啪啪甩了兩巴掌,聲音不複之前的清脆,聽起來悶悶的,伴随着嘶嘶的抽痛聲,那個嬌嬌滴滴的男人委屈:“死人!你怎麼那麼兇啊?”
“就該讓你疼!要不然你早晚跟野男人跑!”男人罵罵咧咧,“我給我記好了,要是再敢跟其他男人眉來眼去亂搞,我就找根繩把你拴屋裡,什麼時候生下孩子,什麼時候放你出來!”
“我是男的,怎麼給你生嘛。”男人委屈死了。
這同樣是李錦繡的疑問。
“孕靈丹聽過沒?”男人罵他見識短淺,“回頭給你搞一顆來!”
李錦繡:“……”明明自己什麼都沒做,卻無緣無故被罵了一通。
孕靈丹竟能讓男人懷孕?
好神奇啊……
“抱歉。”江寒溯等人走後,才将李錦繡拉了起來,也沒解釋什麼,擡腿就跟那兩人去了。
“等等,江宗主!”李錦繡膝蓋疼,走路搖搖晃晃的,龇牙咧嘴追過去,腳下一軟,又撲倒在地。
這一回他沒有再跪着了,一雙有力的手臂,穩穩将他托住。
仿佛一顆即将墜落污泥深處的星星,就這般被一雙冰冷白皙的大手托舉起來。
李錦繡仰頭看師尊,師尊也低眸瞧他,四目相對的一瞬,無形的電流閃過,耳邊又詭異響起了黏膩的水聲。
李錦繡終究是膽怯的一方,火速敗下陣來。
俊臉唰的一下紅透了。
夜色中,江寒溯垂眸,定定望着少年绯紅的俊臉,會心一笑。
但很快就悄然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