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國侯府。
卞信坐在主院的正座上,面上冷肅,但心裡卻是滿意的聽着管家常念三皇子帶來的聘禮,這三皇子當真是對錦程上心了。
雖說聖上賜婚無法抵抗,就算是拼着卞信一把老骨頭将宮門跪破,最後也隻能認命,而且也知道卞錦程跟三皇子兩情相悅,但三皇子這聘禮和拖着病體親自上門的态度,就讓卞信忍不住暗暗點頭。
卞錦程作為男子不用回避,站在卞信身邊,也沒怎麼聽聘禮的内容,隻時不時與單易辰悄悄交換一個眼神,眼中帶着不明顯的笑意。
卞李氏作為長輩坐在卞王氏下首,悄悄打量着這位會成為自家“兒婿”的三皇子,卻察覺到這為三皇子時不時偷偷看向自家兒子,再看自家兒子,雖然動作不明顯,但知子莫若母,哪能看不出也時常看向對面的三皇子,每當兩人目光對上時,就會抿起嘴露出一個不甚明顯的笑意。
看看自己兒子,又看看三皇子,卞李氏若有所思。
卞錦程還不知道自己被母親幾乎看透了,還自以為目光隐晦矜持,實際上确實沒人察覺到什麼,隻是卞李氏到底是卞錦程的母親,對自己兒子太過熟悉。
卞成延也難得收拾的精神,聽到聘禮的内容,臉上的笑意幾乎沒下去過,配上他越發圓潤的臉,簡直笑的要找不到眼睛。
卞錦聰聽着心下冷哼,反正到時候整個侯府都是他的,現在給得再多,到時候也都是自己的。
周氏在皇子面前不敢放肆,乖乖站到老夫人後面低眉垂眼,手上鮮亮的指甲死死掐着帕子,當初七皇子将錦繡擡走,隻是看在侯府的面子上簡單表示了下,到了卞錦程這裡,聘禮幾乎要堆滿侯府前院了!
卞錦程要嫁出去,應當做女子論,哪怕是侯府嫡女出嫁,也沒有這麼大陣仗的,前些日子聽說侯爺跟老夫人還商量将幾處家産送給卞錦程當嫁妝,萬萬不能讓他們真的這麼做,侯府的家産到時候都是自己兒子的!
“···永結同心玉如意一對!”管家一口氣念完,長長舒了一口氣,悄悄抹了把汗,将手上的禮單雙手送到侯爺手邊。
卞信打開禮單看了看,此時卻是沒有什麼表示,沒說滿意也沒說不滿意,闆着臉看完又遞給老妻。
卞王氏看完倒是笑着點了點頭,讓管家收起來,作為卞錦程的祖母簡單問了單易辰幾句,單易辰一一認真答了。
“讓殿下破費了。”卞信合上禮單放在手邊的桌子上,輕輕點了一下。
“侯爺客氣,您是長輩,喊我名字即可,之前在漠北,經常聽外祖父提起卞侯爺與當年在祖父手下共事的情景,祖父總是說侯爺學富五車,當的上當世文人之首,讓我回京有時間一定要來拜訪侯爺,隻是我這身子實在不争氣,竟隻能借着下聘的機會與侯爺交談。”
說着看向卞錦程,眼眸不由自主溫柔了幾分,“聽聞卞家二少爺得侯爺親自悉心教導,想必也是聰穎過人、文采濤濤之人,如今要嫁入我三皇子府,若我不拿出些誠意來,倒真是心中有愧了。”
卞信聽他提起外祖父,心中也是感慨,隻是不方便現在多聊,便隻能暫時壓下,與單易辰客氣幾句。
“聽聞侯爺這些年來身子也是抱恙,不知道近日身子可好些了?此次我過來還給侯爺帶了一些上好的藥草,希望能幫到侯爺。”單易辰擡了擡手,小桂子帶人捧着幾個盒子進來,侯府管家連忙上前打開蓋子,一看倒抽了口氣,都是價值連城的藥。
自知失态,連忙退到一邊,好讓自家侯爺能夠看清。
然而卞信隻是淡淡掃了一眼,并不在意,意味不明的與單易辰對視一眼,眼中隻有兩人能明白的意思。
從獵場回來之後,卞錦程跟祖父坦白了與單易辰的事情,單易辰知道後便親自偷偷去見了卞信一面,在那個時候就給卞信送了一份大禮。
此事就連卞錦程也不知道,其實在單易辰對卞錦程上心之後,知道他與卞信感情,便有了将于大夫送過來幫忙調理卞信身體的意思,隻是沒有找到機會,而那天知道卞錦程與卞信坦白之後,便借着這個機會将人送了過去。
說送也不恰當,于大夫隻是隔三差五被送過來給卞信診脈并醫治,大多數時候還是留在三皇子府的。
沒有跟卞錦程說,一個是不想借此事邀功,另一個是想給卞錦程個驚喜,等卞信的身子有了好轉之後再說更好一些。
卞信開始對他客氣但不悅,并不怎麼搭理他,對于他送來的大夫更是拒絕,但聽到這大夫的姓氏之後卻是不再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