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個錘子！”羅北北一個肘擊過去，然後嫌棄地拍拍手，解釋道，“名單不變，說明遊戲認定了我們各自的職位，之後工作固定，想要串門交換的可能性不大。”

夏迩正是這個意思，隻是不知道gm為什麼要設定三組的職位，固定三組的人員——和工作内容有關系嗎？

“沒錯。”王鋒贊許地看了一眼羅北北和夏迩二人，說：“副本剛開始，我們都小心為上，嚴格按自己的時間工作。”

“趁現在還沒到起床時間，我們盡可能收集些線索吧。”

衆人依言行動，福利院比之前的小美家大很多，故夏迩也沒走太遠，其餘人也聚在一起，都默契地不讓自己落單。

一層進門，就是他們所在的大廳。一張大沙發環在中間，坐下二十個人也綽綽有餘。挨着沙發放了一張大圓桌，桌上放着一些布做的小擺件：憨态可掬的小老虎、通身雪白的小兔子……

讓夏迩有點驚訝的是，這裡的盆栽居然也是用布做的！胖乎乎的花盆撐着綠油油的枝幹，葉片肥碩，從遠處看就像真的一樣。

羅北北也看到了，想摸又怕觸碰到什麼死亡機關，隻好捧着臉說這些小玩意兒太精緻了，針腳藏得嚴嚴實實，回去後要在網上搜一下有沒有同款。

夏迩已經走到大廳邊緣了，聞言随口說：“說不定一會兒上手工課就要做這些呢。”

羅北北一下子就不好了：“啊——這不是為難我嗎！還我教小朋友呢，小朋友們教我還差不多。”

她越想越糾結，也不知道手殘會不會影響遊戲？朱耀成原本跟着三人組一起，見三人讨論沒什麼他的事，便渾水摸魚蹭到羅北北身邊。

“就知道你們女生喜歡這種小東西，我手巧，以後在網上随便找幾個教程給你縫娃娃。”

羅北北趕緊走開：“以後？噗，我等着你給我織綠帽嗎？”

其餘人無意聽了一耳朵，心裡都暗自發笑，桌上的布老虎也輕輕抖動身體，本就靠在桌角，這下一晃又落到地上。

“你很閑？還不來幫忙找線索！”黃偉他們發現一幅普通的名人挂畫後面似乎有東西，可惜都夠不到那個高度，正想叫朱耀成來取呢，對方竟然在撩妹？

黃偉幾步走過來拉朱耀成，沒注意一角踩在布老虎身上，不耐煩啐了一口：“什麼玩意兒啊我操。”

朱耀成沒費多大力氣将畫取下，冷不丁地，被畫框後的東西劃傷了手。

“釘子？”

那是一枚生鏽的鐵釘，自畫框背面直挺挺插｜入，正好插在畫上名人左眼的位置。

幾人讨論不出什麼有用的線索，隻覺得眼睛看起來都疼，悻悻将畫挂回去。

他們檢查完大廳便朝後方走，沒有人注意到在他們身後，那幅畫像上的主角用另一隻眼凝視着他們的背影，跟随着他們的動作緩緩移動……

大廳後方有一扇透明的推拉門，透過門可以看見一片園子。園子鋪的地皮是塑料草地，不遠處設有兒童适用的低矮的籃球架、兒童滑梯等等設施，想來是用作孩子們活動的後院。

門沒有上鎖，夏迩試着往兩邊推，可門卻紋絲不動。

繼續走幾步，到了樓梯口。羅北北一眼就看到邊上貼的時刻表：“這兒也有一張！和之前那張表一模一樣。”

樓道牆面用彩色膠布拼成一行大大的标語：【腳步輕輕，上下小心】。

視線最遠隻能看到拐角處了，除了一截樓梯外全是未知。黃偉踩着樓梯就要上去，走了幾步發現其他人都沒跟上來，暗罵一聲又往回走。

其他人果然還在下面，見他下來也沒多說什麼。

“鋒哥……”黃偉底氣不足地喊了一聲。

王鋒沒多看他，繼續朝樓梯口另一側的走廊走去：“先把一層探索完再說。”

按時間表來算，孩子們八點就該吃早餐，廚師一定是要提前準備好的。他們還不知道廚房在哪兒呢，朱耀成臉上肉眼可見地越來越焦慮。

他們先是經過一間面積不小的教室，教室門關着，門牌上刻有“活動室”三個大字。透過窗戶，能看見活動室裡滿地的玩具，有塑料小車、奧特曼，也有沙包、皮球，夏迩還在牆角看見了鐵環——那種他隻在電視劇裡看到的複古玩具，即便是長大後離開公寓也沒見到哪個小孩子玩過。

說起來，地上的玩具似乎都挺舊的，不是那種很久沒玩積灰了的舊，而是常常被人把玩，磨損了的舊。夏迩猜測他們這批玩家來之前福利院不會都沒招社工吧，這滿地的玩具也沒人收拾，就好像有人剛剛才在裡面挨個玩過玩具，來不及收好似的。

活動室旁邊是康複室，顧名思義，應該就是他要工作的主要地點了。教室外牆貼滿柔軟的泡沫闆，闆子上印的是一些基本的康複手段：感知系統訓練、認知訓練、語言訓練、理療……

還好夏迩之前做義工時學過一點，就算不知道怎麼做，泡沫闆報上也寫着詳細的操作步驟，做起來不至于手忙腳亂。

“這是……食堂？”

朱耀成一臉便秘相，指着走廊盡頭的房間問。

不怪他遲疑，這間食堂雖然有“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浪費可恥，誰聞誰惡”這類标志性提示，但自沒關的大門後傳來那陣氣味卻着實令人不安。

那是一股潮濕的惡臭味，像是食物堆積太久，腐爛變質後産生的味道，混着不知從哪兒吹來的風撲鼻而來。

“嘔——”

隔得最近的朱耀成忍不住幹嘔起來，夏迩捂着鼻子，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兒去。方才他隐約聞到了腐臭味下傳來一股難以言喻的血腥氣——難道裡面放着新鮮的生肉嗎？

什麼肉這麼鮮？

不過等他們鼓起勇氣推門進去，竟是發現門後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裡面并不大，粗略估計隻有五十來平方，幾排桌椅依次擺開，桌面、地面、牆上都幹淨如新。

“怎麼會……”

後廚隻是簡單用簾子隔開，進去後發現流理台上已經擺好了數十套餐具，大鍋裡裝着面條，還在冒熱氣兒。

葉子雙手交叉在胸前，抱臂笑了笑：“看來，我們不用自己做飯了。”

羅北北看熱鬧不嫌事大：“色香味俱全，田螺姑娘手藝不錯嘛。”

朱耀成被她們話裡的意思弄得背後發涼，反射性看向其它地方——并沒有其他人來過的痕迹，就連窗戶也關得嚴嚴實實。

夏迩安慰他：“你就當遊戲gm好心幫你省事，多的時間可以多找線索嘛。”

朱耀成無力道：“好的吧……”就是不曉得這位田螺姑娘哪天沒食材，會不會一時興起把他給炖了。

探索完一層，衆人眼看要到七點半，便留下朱耀成和葉子堅守崗位，剩下四人去樓上。

福利院一共三樓，第三層看樣子就是宿舍了。此時樓梯口被一扇鐵門鎖住，栅欄間的間隙沒有普通小門那麼狹窄，但也不寬，僅僅能夠并排伸進兩隻胳膊。

夏迩和黃偉在門口等，羅北北和王鋒見這兒沒什麼他們的事，于是打算利用空閑時間到二樓看看。

羅北北一步三回頭：“夏哥，保重昂——”

夏迩好笑：“嗯嗯，你們小心。”

羅北北還在回頭望他，說多看一眼是一眼，美好的面孔可以支撐她多苟一會兒。

“啦啦啦啦啦——”

七點半，福利院的廣播準點播放起兒歌。

“偉大的托伊，勇敢的托伊！打敗了壞蛋，救出了生命！”

“孩子的眼睛，娃娃的手臂，看哪裡呀——看哪裡呀——”

“我們擁抱偉大的托伊！”

像是一顆石頭投進湖泊，平靜的湖面突然泛起漣漪，奇怪的兒歌、孩子們的交談聲、此起彼伏的桌椅碰撞聲……整棟樓霎時喧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