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忍不住垂下眼皮,揉了揉眉心。
“我們後來啊就想了一個辦法,在那妖道修煉之時殺了他,但是這妖道陰魂不散,變成了鬼還詛咒了我們,說要将我們困死在這鎮子裡,永不見天日,而且不止如此,他說以後隻要見到我們,就要抹去我們的臉皮,所以我們鎮上的人都戴上面具。不能讓那妖道看見我們臉。”
“哦,我說怎麼早上見到鎮長上的村民都戴了面具,原來是這個原因。”宋濯一臉恍然大悟。
“是啊,所以你們若是想在這裡活命,也得戴上面具,我這就叫人給你們去準備。”老者轉頭看了眼身後的一個面具人,那人立馬點頭,然後出去了。
宋濯林殊對視一眼。
宋濯看向老鎮長:“這面具是時刻都不能摘嗎?”
那老鎮長點頭:“是的,等會兒阿富把面具拿來你們就戴上吧,這樣安全。”
“啊……那吃飯睡覺也不能摘?”宋濯歎了一聲。
誰知老鎮長竟然頓了一下,很細微的反應,并且老鎮長身後的兩人頭顱也動了下,明顯是在看老鎮長,這一幕被林殊幾人看在眼裡。
他們沒懂,宋濯這句平常的話,他們為什麼有這樣的反應。
“吃飯睡覺的話……是可以摘的,但是要确保出去的時候面具是戴着的。”老者語氣中有些為難。
宋濯微眯了下眼,聲音拉得老長:“哦,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我還擔心無法吃飯,那我們隊裡的吉祥物那可要餓壞了……”
這語氣聽起來怎麼有點欠欠的。林殊差點就一巴掌上去了,他擡手猛地擰了一下宋濯。宋濯卻面不改色,看着他笑得意味深長。
這邊兩人眼神交戰,目睹這一切的幾人又無語了。
方逾白抿了抿唇。
一旁的張楊超突然道:“老人家,我這裡還有一件事情想要問問,就是之前有一批……”
“老爺子!”宋濯突然擡高聲音,打斷了張楊超,張楊超一頓,還想說什麼,周隴拉了拉他,對他搖了搖頭,張楊超嘴巴動了動,便不再說了。
“老爺子,是不是戴上面具,我們還是可以随意出門的?”宋濯盯着老鎮長的面具。
老鎮長點點頭:“除了祠堂你們不能去,其他地方你們都可以去逛逛,前提是你們得戴上面具,不然真的會死的。”
宋濯眸中精光一閃,快到根本沒人發現。
“好,多謝老爺子。”
“你們就暫時住在我這裡,山娃會給你們安排住的地方。”老鎮長站起來,臨走之前又回頭看了他們一眼,“記住,面具一定要戴着。”
老鎮長走後,八人迅速圍着那八仙桌坐了下來。
林殊看了他們一眼,南桑率先說道:“确确實實是人。”
方逾白:“嗯,我認同。”
姚簡:“那老鎮長說的妖道抹臉,那張道長清晨去追的那個怪物會不會是那妖道?”
周隴搖搖頭:“怎麼會,那照老鎮長的說法,沒戴面具,被看到了我們就要被抹去臉的,那我們現在也好好的。”
“誰知道呢,那東西也有可能是被抹了臉的山鬼新娘,或許是等到夜深人靜,就來爬你床?”南桑把玩着頭發,似笑非笑。
周隴無奈地歎口氣:“南師妹,别亂開玩笑。”
南桑聳聳肩,也不再說話。
那邊張楊超終究是沒忍住,看向宋濯:“這位宋先生,剛剛你為何要打斷我的話,我們來的目的不就是找失蹤的人嗎?”
宋濯眼皮都懶得擡,那老鎮長一走,他又恢複了平時那種,似笑非笑,有些高傲又有些邪的那種感覺。
“這麼多人,如果都是失蹤在這個鎮子裡的,你覺得這幫村民會不知道嗎?那老頭子為什麼隻字不提?”
張楊超張了張嘴,僵硬道:“或許就是因為我們沒問,老鎮長就沒想起來說。”
宋濯笑了下:“不,隻有兩個原因,要麼這消失的人根本沒來到鎮子裡,所以村民不知道,要麼,這些人已經死了。”
“死了?”周隴也皺起眉頭,“為什麼會死?怎麼死的?”
宋濯兩手一攤:“不知道啊,所以這不就是要你們去查了嗎?”
張楊超:“……那為什麼不能直接問村民?他們不都是人嗎?”
周隴摸了摸鼻子,這周隴還真是屬牛的,這麼鑽牛角尖,又把問題拉回了原點。
宋濯歎了口氣,還沒說話,林殊忍着無奈道:“是人就不用提防了?還是你覺得你學了些不足為道的道法就不用怕他們了?”
張楊超憨厚老實的面孔瞬間漲紅:“林前輩……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看着他們挺和善的。”
和善?
林殊真的忍不住翻白眼,這小兄弟到底怎麼修行的,這麼清澈而又愚蠢。
宋濯拍了拍林殊的手背,意思叫他少安毋躁:“這位張道長,早上的時候,你難道沒有發現那群村民的着裝很奇怪嗎?”
宋濯反問後,張楊超愣住,着裝奇怪?他還真沒注意。
“是的,宋先生說得不錯,這些村民的衣服太雜了,不僅年代不同,季節不同,甚至有一個小孩身上穿的是一件成人的沖鋒衣。”方逾白接着宋濯的話說道。
宋濯點點頭:“嗯,而這個村裡的人是出不去的。這種材質款式的沖鋒衣,他們從哪裡得到的?”
張楊超恍然大悟,兩手一拍,低呼道:“那些消失的驢友!”
周隴身體前傾,低聲猜測:“難道,是這些村民害死了那些消失的人?”
方逾白:“不,現在也不能确定,或許這村子像黑店一樣,對于外來人進行一波殺人劫财,但是,這村子跟外界不通,要錢财又能做什麼?”
林殊:“但宋先生的那個結論是對的,這個村子裡的人至少應該是見過那些失蹤者的。”
宋濯面帶笑容地看向林殊:“林大師,咱們真是心意相通。”
林殊看了他一眼,随後竟也笑了起來:“宋總今天讓我大開眼界,竟也有這麼沒臉沒皮的時候,演技精湛。”
宋濯單手撐着腦袋,歪着頭瞧林殊:“過獎過獎,合君心意就行。”
聞言,林殊扭過頭低聲斥罵:“沒臉沒皮的小畜生。”
然後話音剛落,他餘光中看見一個人影正立在窗口處。
白色的臉,黑洞洞的眼睛。
就在林殊看向他的一瞬間,那人影倏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