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嫌棄地打量他兩眼：“你應該是鬼蜮裡破了生氣，現在身子太弱了，容易吸引髒東西，回去後你記得來找我，我幫你處理一下。”

潘大海這才聽明白了，自己剛可能又着道了，于是一邊點頭一邊爬起來。

他走到林殊身邊，看到他肩膀上時，突然愣住了：“林大師，你肩膀上有，有老鼠！！”

鬼侯：“……”

去你媽的老鼠，你全家都是老鼠！

*

林殊從19棟出來後，沒再繼續去下一棟畫符。

因為鬼侯的出現，給了他更準确的提示。

鬼侯剛剛附身在潘大海身上占蔔的那一卦，就是告訴他，這次要在西南方向才有所收獲，而且可能一開始會有些曲折，但今天必然是有收獲的。最好在荒雞時刻去西南方向守着。

荒雞時刻就是醜時，按照現在的時間來算，應該是淩晨1點到3點間。

即使方向和時間都有了，那就去候着就是了，他倒要看看，今晚到底能抓個什麼東西出來。

淩晨1點到3點。

正是雞鳴魂歸夢醒時，可是城市裡沒人養雞，聽不到雞叫，狗吠倒是偶有幾聲。

這種寂靜的淩晨，申城知名的商界大佬宋濯和富二代秦漢時竟然陪着林殊在樹叢裡喂蚊子。

對此，林殊也很不解，要說秦漢時陪着等，那是因為他們家的事，要陪着正常，宋濯好好地不在大房子裡睡覺，陪着他在這裡圖什麼？他這個做總裁的不是很忙嗎？跟他們那裡的皇帝似的，處理不完的公務，打不完的江山。

宋濯這樣豈不是像個昏君？

林殊不明情緒地盯着宋濯，感受到他的視線，宋濯把視線從手機屏幕上移開，他對上了林殊的視線。

“怎麼？餓了？結束帶你去吃夜宵？”

林殊：“……”

吃吃吃，就知道吃，他是那種就知道吃的人嗎？

林殊不大爽地白了他一眼，然後百無聊賴地盯着前方。

而這晃眼間，一個身影出現在他視線内。

那是一個矮小的佝偻的身影，穿着灰蒙蒙的衣褲，行動緩慢，是一個老太太。

這個老太太遲緩地走向第17棟的大門，似乎腿腳不好，還一瘸一拐的，昏暗的燈光下，它沒有影子。

林殊眯起眼，眼前這個老太太很明顯地是個鬼。

那之前那個藍色壽衣的老太太又是什麼東西？

林殊想不明白，于是擡腳跟上去想弄個究竟。

老太太一瘸一拐地進了樓梯口。

“咚！咚！咚！”

老太太跛着腳，左腳落在地上尤其重，發出悶響。

這就是小區裡的人聽到的腳步聲了。

老太太爬上二樓，走到一戶人家的門口，擡起手來開始敲門。

“砰！”

“砰！”

“砰！”

一下一下地，緩慢又沉重。

屋裡頭一直沒有什麼動靜，沒人開門，也沒有聲音。

老太太敲了一會兒放下了手，轉身去另一家。

林殊在她開門之前，閃身擋在了她的面前，一看清老太太的臉，林殊怔住了，不為其他，隻因為這張臉就是之前看到的那不知什麼來曆的藍色壽衣老太太，一模一樣。

林殊心中疑惑越發深了，他皺了下眉，問道：“老人家，因何敲門？”

老太太怔愣了一下，它緩慢地擡起頭，青灰色的臉上是空洞茫然的表情：“我找家啊……我找不到家了……你知道我家在哪嗎？”

林殊細細打量她：“你家住在哪？”

“我家住在……住在……住在……”

老太太愣住了，一直在重複“住在”這兩個字。

“這老太太生前應該是阿爾茲海默症了。”宋濯突然上前一步。

“阿子什麼？”林殊擰眉。

“癡呆，老年癡呆，林大師，就是老了記不清事了，連家人都會忘掉的那種。”潘大海急忙解釋道。

“哦……”林殊點點頭。那記不清事情，就沒必要問了，問不出來，他看這老太太魂魄清澈，也不像害過人的樣子。

那萬霖楓的死跟藍衣服老太太有關？

這邊思忖着，那邊宋濯勾住老太太脖子上挂着的一個小牌子：“這上面寫着地址和聯系方式。”

吳翠蘭

家住：明華路127号。

緊急聯系人劉軍：138xxxx79

“這是她家？”林殊。

“是，可是……”秦漢時有些猶豫。

林殊偏頭：“可是什麼？”

“這個明華路就是這裡，但那是拆遷前，現在已經開發成小區了，就沒有126号了。”

“難怪老太太一棟一棟地找呢，這樣找到死也找不到126号啊，她找到家了是不是就能心願了了？”潘大海感慨道。

“她已經死了。”宋濯瞥了他眼，“把你手機給我。”

潘大海猜到宋大佬應該是要聯系那劉軍，于是老實地拿出來。

宋濯撥通了那個号碼。響了好久，那邊才接起來，深夜的電話，換誰都沒有好脾氣。

“誰啊？大半夜打電話有毛病啊？”

對面是一個沙啞的中年男人聲音，帶着濃重的不耐煩。

宋濯沒什麼情緒，看了一眼潘大海，潘大海忙問道：“你好，你是劉軍先生嗎？”

那邊說道：“是我，你誰啊？大半夜什麼事？”

潘大海：“哦，您現在住在江南小區嗎？”

“是啊，怎麼了？”

“是這樣的，我們發現吳翠蘭女士在找自己家，請問您……嘟……嘟……嘟……”

潘大海看向其他人：“他，他挂了。”

宋濯看着他，表情很是扭曲，半晌不耐地“啧”了一聲。

潘大海：“？？？”

秦漢時：“我說潘兄弟，你有時候也挺機靈的，怎麼關鍵時刻掉鍊子。”

潘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