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林殊沒有說話,而是在心裡快速盤算着什麼。
另一邊的宋濯反而眯起了眼,神色間帶了些冷意。
在衆人驚疑不定間,突然一道幽幽的歌聲響起。
“好久好久的故事是媽媽告訴我,
在好深好深的夜裡會有虎姑婆,
愛哭的孩子不要哭,
她會咬你的小耳朵,
不睡的孩子趕快睡,
她會咬你的小指頭。”
聲音戛然而止。黑暗瞬間降臨。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彌漫在整個段家小樓。
如果潘大海有林殊的視力,他就會看見坐在席間的人們皆面露驚懼之色。有幾個的座位下在嘀嘀嗒嗒滴落着什麼。腥臊難聞。
那是尿液。
林殊眯起眼,擡手迅速畫了一個符咒,霎時間漆黑的段家小樓重見天日。
燈,全部亮了。
然而潘大海等人呢還沒松氣,隻聽到一聲幽幽的笑聲響起。
“呵呵……”
空靈悠遠,讓人辨别不了到底是哪傳出來的。
林殊冷眼盯着一個角落的方向,低喝道:“出來!”
慢慢地一個人影從角落裡顯現出來。
那是一個紅衣女人,稀疏的長發,四肢細長如竹竿,皮膚慘白,裸露的皮膚上還布滿了青黑色的筋,一張嘴紅得刺眼,肚子大得像要裂開。
随着她的走動,一股香甜的惡臭撲面而來。
這個女人……
才是在醫院裡碰見的那個。
女人身上是滔天的黑氣,跟第一次比,現在這黑氣完全像是實質性的——她成了屍鬼。
林殊第一次在醫院接觸這個女人時,已經感覺到了,女人本身不是鬼,她并沒有死,有問題的是她的肚子,她肚子裡應該有個鬼胎。
一般鬼胎形成的原因有很多,但隻要沒生出來,都很好解決。
所以當時林殊沒想那麼多。但結合這兩天遇到的事情,那個半夜笑的嬰兒,葉家門口的鬾的分體,以及那五行養鬼陣。
以及女人現在明顯不是人的狀态。
他早已經明白了,那鬾的本體就養在這女人的肚子裡。而鬾還沒有誕生,它的成長需要神魂,需要血肉,于是借着那嬰兒的身體出去進食。
鬾的分體附身需要特殊的條件,被附身者與它有血緣關系。
林殊不由得看向段老太太手裡抱着的孩子。那這個孩子跟這個女人或者她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什麼關系?
思忖間,那女人慢慢地摸着大得離譜的肚子:“寶貝,你看今天來了好多人,他們都在期待你呢,我們跟大家見面吧。”
随着話音落下,隻見女人五指突然屈起,成爪狀,然後直接插進了自己的肚子裡。
她看向衆人,一邊在肚子裡攪拌着,一邊緩緩地咧開嘴,笑起來。
“卧槽卧槽 !”石斛和潘大海吓得臉都白了,直接跳下了台,也不管那白裙子的瘋女人了,跑到林殊身後去了。
能一手插進自己肚子裡的會是人嗎?用腳氣想都不是啊,兩人欲哭無淚。
林殊看了兩人一眼,說:“你們回段家小樓裡去,别杵在這礙事。”
潘大海腿肚子直打擺子:“林林林林大師,我腿軟,我跑不動。”
石斛正趴在一旁吐得昏天暗地。
也就宋濯還好好站着,但臉色也不見得多好看就是了。
林殊一看這三人模樣,要讓他們跑是有點難。
他不耐煩道;“現在的情況你們也看見了,不管你們信不信,那女人不是正常人。或者說已經不是人了,尤其她肚子裡那個,一旦出來,就更棘手,為了不讓你們就這麼死了,我得上點手段,你們配合着點。”
說完也不等他們同意,他迅速咬破手指給每個人印堂上畫了個符。
畫到宋濯時,他明顯感覺到宋濯的眉心蹙緊了,臉色不大好看。
哦,他想起來了,潘大海說這厮是什麼完美的社會主義接班人,不信邪,可能即使見到剛剛那幕,這貨也隻是覺得是那女人腦子不正常吧?
林殊猶豫了下,說:“手伸出來。”
宋濯看他一眼,然後也沒說什麼,伸出手。
林殊依葫蘆畫瓢把剛畫在潘大海他們額頭上的符畫在了他手心裡。
林殊指尖微涼,劃過手心有些癢。
宋濯眼神微黯。
林殊以為他害怕,于是說:“你不要怕,這其實沒什麼,你就當是幻覺,總之我不會讓你們出事的。”
宋濯:“……嗯,那你要保護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