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公子可是在說我?”
“不對嗎?”霍止瘁聳聳肩膀。“我猜的。”
說完,她咧咧嘴,滿不在乎地一笑。
輕塵瞠目結舌,她發現自己完全不知該怎麼應對才好。
更要命的是,她此刻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談話的節奏,已經完全被對方打亂并且掌控。
輕塵定定神,決定不理會霍止瘁,她淡淡道:
“女公子不想瞧見我,這是我自找的。隻是這回我得少君侯挑中,要去侍候他,這并非能由我所選。女公子要生氣是應該的,隻是還請好生愛護自己身子,休要再氣下去才是。”
霍止瘁沒有反駁,她隻是點點頭,同時嘴裡還“嗯嗯”兩聲,完全是一副鼓勵對方繼續往下說的樣子。
輕塵隻裝沒看見,又道:
“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向來由不得自己。少君侯要我們走,我們就得走;少君侯要我們留,我就得留。女公子之事,我做下人的豈敢過問。如今女公子遭人非議,我又何嘗不是一樣!”
“我懂了,你是想說,要怪就怪霍去病,不關你的事。”
“女公子這麼說,輕塵當不起!”
面對輕塵凜然的态度,霍止瘁繼續點頭,嘴裡又說:
“行行,我知道了。還有什麼事嗎?”
輕塵見她仍舊是這般厚臉皮,索性把心一橫,這才不裝了,說道:
“想來你生氣,我明白這道理,但我也是沒法子的。霍去病這麼粗的大腿,我不抱、你不抱,照樣有得是人想要抱。這回他挑中了我,也許下回挑中别人,沒準再下回就挑中了你。”
“咱們都是在後院中看上頭眼色過日子的人,又何必争個你死我活?況且,說到底,咱們往後還得有相處的日子,你再這樣下去,被别人看了,反而對你自己不好。”
“這樣啊……你還真有心得。”
“難道你也和那些封建思想一樣,覺得底下人往高處走、想要為自己謀求更好的生活,這種心态是錯誤的嗎?”
“有嗎?我覺得很正常。”
“既然你也知道這點,那你就更清楚,造成你今日這種局面的,跟我沒有任何關系。”
“這些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呢?還是有人提醒你要小心我的?玩得可真花啊。”
對于輕塵一再強調、提醒她所謂的氣憤,霍止瘁全然沒聽見似的,反而感歎起來。
輕塵隻當她是在逃避現實,反正自己該說的話也都說了,好言難勸該死的鬼,自己還是少管閑事為妙。
不再廢話,輕塵起身便要離開。這時候,霍止瘁又開口了:
“謝謝你來,我也有句話想跟你說。”
終于要放話警告我了嗎?
輕塵對此早已做好萬全準備,她絲毫無懼,轉身朝向主位,靜靜等待着對方發話。
隻見霍止瘁望着她,用一如以往的平靜語調說道:
“那條大腿,他是怎麼想的?他希望你抱上去嗎?這才是最關鍵的。”
輕塵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個若有若無的微笑。
“他怎麼想的,看他選誰,不就知道了?”
說完,輕塵揚長而去。她下了樓,兩名仆女立刻貼身跟随。
在衆人羨慕、嫉妒、不屑的目光中,輕塵離開西院,回自己現今的居所去了。
在西右小院二樓的房中,霍止瘁伸個懶腰,向後一躺,以臂為枕,整個人平攤在床上。
真沒想到,穿回來之後,頭一個跑來跟我鬥的居然是現代人!
霍止瘁想起來都覺得這事簡直堪稱漢代穿越向現實魔幻主義。
本來她壓根沒想到,輕塵和自己一樣,是穿越回來的。
直到某天,她聽見婢女們在閑聊,說起北邊打仗的事。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無非都是希望早日戰勝匈奴,這樣大漢北邊的百姓們就再也不用天天過着擔驚受怕的日子了。
這時候輕塵提出個法子,說要是趁着秋冬草長着最高的時節,遇見匈奴就放把火,沒準能一把火燒得他們遷移。
因為衆人都沒有實戰經驗,因此自然說不上來這個法子可行不可行。
偏偏輕塵說完,又加上一句:
“不怕!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嘛!火一燒起來,想撲滅可就難了!”
她一邊說着,一邊還用眼角的餘光,來回掃視衆人。她顯然十分留意旁人的反應,眼中更是滿含期待之情。
正是因為這句話,霍止瘁馬上明白她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