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枝兒潦草看了看,感覺不妙。
“有人嗎?”她低聲輕語,從随身空間裡摸出了菜刀。
廚子用菜刀,很合理。
隻有短暫的空曠回聲。
“聰明人會幹擾敵方行軍節奏,虛張聲勢再伺機撤退。”桂枝兒琢磨着,“蠢蛋大概就以身殉國,隻能幫你收個屍了。”
桂枝兒也摸不準,畢竟根據她對古代人的觀察和刻闆印象——忠君報國是人生追求。
她無權置喙。
即使大梁國已經外強中幹、搖搖欲墜。
桂枝兒聞了聞,濕冷的空氣混雜着血腥味兒。
“看來走的是這條路。”她早已翻身下馬,手持火折在前方仔細尋覓。
白馬緊随其後。
穿過低矮狹窄的灌木叢,這條去往小偏峰的道路而今鮮有人迹。
桂枝兒一路走,一路警惕暗處是否有埋伏。
後背竟有了幾分薄汗。
“呼。”她長舒了一口氣。
沒記錯的話,前方就是斷崖。那裡有一塊凸起的巨石,狀若豺狼。
梅山景色雖美,卻也處處潛藏着危機。
“啪嗒。”桂枝兒腳下踢到了什麼東西。
低頭一看,是幾隻柳葉箭镞。
這玩意穿透力強,專用于破甲,好在上面并沒有血迹。
“沒射中?”線索斷在這裡。
桂枝兒直起腰身,剛準備再細究一下,隻聽聞一道尖銳的破空聲。
一杆紅纓槍。
勇往直前,仿佛能刺破一切阻礙。
通體烏黑發亮,槍尖閃着寒光,但并沒有握着它的手。
是被抛出來的。
桂枝兒輕易避開,驚喜地笑道:“小将軍,你還沒死啊!”
“咳咳咳。”一陣憋了很久後被釋放的,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栾霜柏嗓音沙啞,但灰塵撲撲的臉上揚起笑容:“托姑娘的福。”
他躲在岩石下的陰影處。
若不是桂枝兒熟悉地形,很容易一腳踩空。
想來達奴人追兵就是被他這麼甩掉的。
栾霜柏捂住胸口,箭簇沒有紮透,多虧内裡的甲胄起到了阻擋作用。
血紅色暈開,像蜘蛛張開觸角緩慢爬行。
他還是笑着,但嘴角慘白如紙。
“咴兒咴兒。”
白馬焦急地想要回到主人身邊,卻被桂枝兒拴在樹旁。
“我拉你上來,還有力氣嗎?”桂枝兒将菜刀别回刀鞘裡,伸出手來。
栾霜柏看着那隻手,修長有力,不似一般女子手如柔荑。
上方火折子的亮光像黑夜中的螢火蟲,驅散陰霾。
讓他一瞬間微紅了眼眶。
他已經做好在這裡慢性失血,默默無聞走向死亡的準備了。
可僅有一面之緣的人,回來向他伸出了手。
栾霜柏心底突然湧起無限的力量。
“勞煩姑娘。”他心跳開始加速,朗聲應道,“我們一起殺回去,打他個落花流水!”
“啊?”桂枝兒僵住。
這少年是不是話本子看多了,覺得自己傷病之身能以一抵十,大殺四方。
“馬還你,你自己去送死。”
桂枝兒幹脆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