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蘿笑道:“這些刺客都是沖着陛下去的,我這樣的小喽啰,哪裡被放在眼裡,倒是那救駕的女子,如今傷勢如何?”
榮齊道:“陛下已經派了太醫救治,隻是皮外傷,并無大礙。”
楊蘿道:“那便好,她救了陛下是大功,想必陛下也不會虧待她。”
榮齊欲言又止地看着楊蘿,道:“陛下下旨,封了張姑娘為淑妃。”
楊蘿眉頭微微一皺,皇帝如今已是年近四十,而張娴玉才十七八的年紀,未免太急切了。
但是這天下的女人,隻有皇帝不想要的,沒有他得不到的。
楊蘿道:“此事你不覺得古怪嗎?為何守衛森嚴的大相國寺會出現刺客?”
榮齊道:“陛下已經派盧新風徹查此事,也不知道結果如何。”
刺客盡數死亡,就算盤問大相國寺的人,也問不出什麼,最後隻怕隻能不了了之,或者找個人當替死鬼。
楊蘿傾向于盧新風會選擇後者。
榮齊突然打了個噴嚏,摸了摸鼻子道:“你這屋子裡熏了香麼?”
楊蘿歎了口氣,道:“我名義上的妹妹熏的香,也不知是什麼,味道實在是濃郁,你聞不慣,我去息了。”
榮齊搖搖頭道:“無妨,我隻是來瞧瞧你如何,陛下那頭我也得去護衛,先走一步。”
楊蘿點了點頭,送他出門。
大相國寺被封禁,不許人進出,盤查寺内的所有人,楊蘿自然也不能幸免。
這還是重生之後,楊蘿和盧新風第一次正面交鋒。
“縣主,我不過例行盤問,您不必緊張,據實作答即可。”盧新風笑眯眯道。
楊蘿坐在臨時布置起來起來的刑房裡,四下打量。
原本靜谧祥和的禅房裡,蒲團和佛像盡數被清走,木架上擱着琳琅滿目的刑具,若有若無的血腥氣和尚未徹底散去的檀香交雜在一起,不知怎的叫楊蘿有些目眩。
楊蘿垂目笑道:“公公客氣了,我必當全力配合,知無不言。”
盧新風坐在刑案之後,道:“縣主是何時入大相國寺的?”
楊蘿道:“初七午後。”
“同何人一起?”
“我的表兄,紀昶音。”
盧新風道:“那縣主的妹妹李八姑娘,又是為何會出現在此的?”
楊蘿道:“她自己跟來的,我先前未曾察覺。”
盧新風頓了一下,問道:“縣主和李八姑娘素來不睦,怎麼會同意與她同住一室?”
楊蘿挑眉,“督主知道的還不少啊。”
楊蘿變了稱呼,盧新風淡笑一聲,“不敢,不過是在陛下身邊伺候,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才能保得長久。”
“縣主還是好好答話,才能免受皮肉之苦啊。”
楊蘿攤手道:“督主放心,我不會反抗的。”
“我這位妹妹,哪有那個腦子一路尾随我過來?”楊蘿歎道:“定然是我那好嫡母吩咐的,我隻是想瞧瞧,她到底想做什麼。”
盧新風道:“到如今,縣主看出了什麼?”
楊蘿道:“尚在觀察。”
盧新風示意旁邊的人把筆錄收起來,意味深長地看着楊蘿道:“你帶你表兄來,是想在陛下面前露個臉?”
楊蘿笑道:“我在朝中無依無靠,父親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阿鬥,自然得尋個依靠吧,我表兄天資聰穎,金榜題名不在話下,日後或許能助我站穩腳跟也未可知。”
新科進士确實有無限可能。
盧新風笑了笑,道:“縣主可以走了。”
楊蘿道:“多謝。”
楊蘿起身朝他點了點頭,拉開椅子走出房門。
“對了,”盧新風道:“齊王世子殿□□弱多病,鮮少出來走動,縣主不認識也是情理之中,隻是日後,還是少來往的好。”
楊蘿頓住腳步,語氣冷淡道:“督主果然神通廣大,手眼通天。”
“為陛下盡忠是我等的本分,縣主已經殺了親生父親向陛下表明真心,何苦要折在一個孱弱的齊王世子身上?”
楊蘿道:“督主所說的,我知道了,多謝提醒。”
楊蘿剛出房門,李君念就被東廠番子拖進了禅房。
李君念掙紮着哭求道:“李君慈!姐姐!姐姐!你救救我,救救我!”
楊蘿瞥了她一眼,還沒來得及開口,人就已經被拖進禅房,門砰地一下關上了。
隻能依稀聽見裡頭哭天搶地的痛呼。
楊蘿腳一邁,離開了禅房門口,回到自己的地界裡去。
紀昶音左等右等,終于等到楊蘿回來,急忙迎上去,道:“你終于回來了,沒事吧?”
楊蘿剛想開口說話,忽地眼前一黑,整個人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