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魔師眼睜睜看着自己養育的魔胎沒了生命,他們分出意識伸手想去觸碰,可身體的疼痛又讓他們縮回了手,在魔胎煙消雲散時,他們撕心裂肺地叫了起來,無奈雨水鞭笞□□的痛感讓他們又繼續蜷縮,哀嚎痛哭聲此起彼伏。
“你究竟是何人!”王松終于再次開口說話,聲音回蕩,話語間多了驚惶。
朱槿掃視四周,仍舊沒有找到他在何處。
龍井豎耳辨析他的方向,冷笑了下:“我說了,我是你祖宗。”
他擡手,指着阿曼和阿勒中間的位置:“雨化劍。”
空中的雨珠形成一把利劍,利劍飛快刺向他手指的位置,阿勒和阿曼見狀用除魔棍去擋,但是那利劍震開了他們二人,将王松面前隐身的屏障擊破。
雨水沒有落在王松他們幾個人身上,他身後的魔物支起了巨大的層障,為站在它身前的人擋下這細雨,也将自己籠在這屏障之内,不想接觸龍井喚來的冬雨。
朱槿本以為是隻有王松一人,沒想到在他身後站了一片。
是晚宴上同桌吃飯的那些人,甚至其中還有知曉餐食是魔物做的而嘔吐的那幾個,明明并不是完全接受王松的做法,卻仍舊和他同流合污。
朱槿将手攏在自己嘴邊,當個喇叭,喊道:“我若是留下來,當家的位置可就是我的了!這個老東西剛剛可是親口在飯桌上說的要傳給我!你看,他現在不讓我走呢!”
她說這話純屬是為了好玩,王松如果真将當家的位置傳給她,那也是可笑。
那些站在王松身後的人,臉色稍稍有變,但又迅速變成那副漠然的樣子。
朱槿掩嘴問:“師父,你聽見我姑姑去哪兒了麼?”
人群中沒有王良善,當時她落去清水池的時候,她聽見她姑姑擔心地喊她名字,不會是想下來救她沒成功,被這群王八蛋關起來了吧。
龍井:“沒有。”
王松那雙老暮的眼睛盯着龍井和朱槿,他摸向自己的扳指。
龍井瞥見他的這個動作,單手再次指了過去,幾十把雨化劍飛了過去,阿勒和阿曼擋在王松前頭,這些劍虛晃一下,迅速繞到了他們身後,從後方攻擊魔胎。
王松一笑,回頭去看。
那些水劍停在魔胎的宮壁之外,無法刺入其中。
顯然在他意料之中。
當他正準備回頭的時候,朱槿的聲音已經出現在他耳邊了:“狗東西!”
她左右擋退沖上來保護王松的阿曼和阿勒,接着便是實實在在給了王松一腳,完全不想尊老愛幼,王松向前摔去,撞倒了一片人,跟打保齡球似的。
朱槿的這個舉動就像是玷污了阿曼心裡的信仰,她這下跟喝了興奮劑一樣,每一次揮下的除魔棍,都想要朱槿的性命,她棍尾落地的瞬間,地面都會有一個坑壑,朱槿靈巧躲避着,餘光掃着她的棍端,心中打鼓,要是落在她身上,不得内傷加骨折呀。
前有阿曼,後有阿勒。
阿勒攻擊朱槿的下盤,上下夾擊,朱槿找準時間,翻身到了二人身後。
她回身偷襲,給阿曼的小腿來了一棍,又快走避開阿勒的突擊,向着他的腰也狠狠給了一棒,阿勒後退兩步。
趁他們停下動作的間隙,朱槿手中已結完其他印法,站到這魔胎支起的層障開外五米處。
她淡定轉身,果然,阿曼和阿勒停止了追擊。
與此同時,密密麻麻的雨劍從層障之外襲來,遠處的龍井并沒有停下攻勢。
那些上方的層障有了裂縫,雨水滲透下來,有人便開始躲閃。
魔胎淋到一些,開始不安地在宮壁内遊動起來,它身下的小魔胎,又産出更多一些。
“爹爹……”
“爹爹……”
魔胎趴在宮壁上,嘴裡念叨着,盯着摔在人群裡的王松,好似在擔心他。
朱槿雙臂環胸,皺眉掃了眼那魔胎和屏障,擡着下巴瞧他們:“不敢走出來?怕淋雨?”
阿曼眼睛發紅,手緩緩伸向自己的腰包,趁朱槿不注意,她将手中的東西扔了出去。
朱槿揚起嘴角,閉眼隐去了身形。
方才她結的便是星宿印法,星宿成行,隐她之形,用到這個印法的時候,她腦海中想的便是她媽媽,從她父親記憶中見到了她結印的樣子,也算是進修了一把。
阿曼扔出去的魔物落空墜地,形狀像黑曼巴蛇,它找尋着朱槿的氣息,在地上迅速扭動前行,一口黑色的毒牙,咬下去便可瞬間斃命。
這蛇也算厲害,扛了這冬雨許久後,才漸漸沒了力氣,死在了地上。
阿曼來回搜找朱槿的身影,她眼睛變得和蛇一樣,目光淩厲,嘴唇隐隐約約也吐出了黑色的蛇信,見到那黑曼巴蛇沒了氣息,她捂着胸口,一陣絞痛。
朱槿默不作聲,阿曼像人又像蛇的樣子,讓她胃裡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