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瑤以為,她以及身邊的所有人,都會越來越好。
這期間,谷清音一直嘗試着擺脫江家,甚至為了能盡快離婚,她願意淨身出戶。
江知越不肯放手。
江家人也不想輕易放過她,當初楚瑤跟江家争奪谷清音的監護權,江家人在顧塵淵手中吃了悶虧,現在楚瑤和顧塵淵離了婚,沒了庇護,他們不敢報複顧塵淵,也害怕得罪了楚瑤,隻恨不得讓谷清音千百倍的還回去。
谷清音被迫回了一次谷家,鬧得不歡而散,索性起訴離婚,走法律程序。
楚瑤接到谷清音殺人未遂的消息時,正在清泉灣收拾兩人準備出國度假的行李,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都懵了。
再三确認後,楚瑤挂斷了電話,慌不擇路的下樓。
阿甘和夏深快步從外面進來,扶住搖搖晃晃渾渾噩噩的楚瑤,“大小姐,别慌!”
楚瑤穩住心神,緊緊抓着夏深的胳膊:“我不慌,我不能慌,清音向來比誰都沉穩,不可能做這樣的事,一定是有人栽樁陷害。”
“阿甘,你去查一下當時是什麼情況。”
“夏深,你開車送我去見她。”
......
楚瑤在警局見到了渾身是血的谷清音,谷清音身上依然穿着早晨出門時,楚瑤特意替她搭配的米白色大衣,隻不過那件米白色羊絨大衣上已經沾滿了血污,被深紅色的鮮血浸染,看不出本來的顔色了。
谷清音披頭散發,半張瓷白小臉上多了一個染血的手掌印記,鮮血已經幹涸在白皙的皮膚上了,看着隻覺得觸目驚心。
相比起楚瑤的慌亂,谷清音卻顯得格外冷靜,一雙眼睛猶如浸着風雪,冷冷泠泠,做筆錄的時候,口吻和語氣都是超乎尋常的平穩和平靜。
隔着半張長桌,楚瑤聽她對自己的行為供認不韪:“人确實是我捅的......”
楚瑤隻覺得天旋地轉,喉嚨裡湧起一股股的腥甜,耳邊亂轟轟的一片,要不是後背抵着牆壁,她想她大概要倒下去了。
做完筆錄,密閉空間裡隻剩下她們兩個人的時候,楚瑤發了瘋似的搖晃着谷清音的肩膀:“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世界那麼大,我們沒必要非得跟他們這些人渣糾纏的,我們可以選擇去另一個地方生活的。”
“如果官司打不赢,你想過會有什麼後果嗎?你會坐牢的!”
楚瑤眼睛澀疼,瞳仁的白色部分變成了血紅,她想哭,卻發現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她嗓音顫抖着喚谷清音的名字:“清音,清音啊!”
“我隻有你了,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你醒過來!!”
谷清音清冷寂靜的面孔總算泛起波動,仿佛一顆石子被丢進了波瀾不驚的湖面,漣漪一圈圈的擴散開。
她用力抱緊了楚瑤,摟她在懷裡,“瑤瑤,最壞的後果無非就是坐幾年牢,我沒有想要殺他,我是正當防衛。”
“我不會跟你出國的,我一定要留在江城,重返谷家,拿到谷氏集團的決策權。”
楚瑤喉嚨裡仿佛被石塊堵住,“這些東西,就這麼重要嗎?比你的青春還要重要,比你的自由還要重要?”
谷清音薄唇湊近她耳旁,用隻有兩人才聽得到的氣音開口:“重要!”
“隻有進入谷氏集團,坐到最高的位置,我才能對付江岫白,才能替你讨回公道。”
“為了我放棄仇恨,你這一輩子都會過得不開心的。”
楚瑤:“......”
楚瑤眸瞳一點點的睜大,仿佛失了焦距一般,眸光渙散開。
她被谷清音用力抱着,冰涼的手腳一點點變得溫暖,快要凝固的血液逐漸恢複通暢。
不知道過了多久,海嘯般席卷過後的内心重新歸于平靜,楚瑤撫摸着谷清音清瘦寡白的小臉,“清音,在我心裡,沒有什麼東西能比你更重要。”
“我會找全世界最好的律師,不會讓你坐牢的。”
楚瑤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車上的,夏深一連喊了她好幾聲,楚瑤都沒有回答,她神色木然雙眼空洞,根本就聽不到任何聲音。
夏深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她的手臂,“大小姐。”
楚瑤這才回神,她眨了眨眼睛,漆黑瞳仁的焦點對準了眼前的男人,聲音幹澀沙啞:“什麼事?”
“我帶您去見阿甘吧。”
楚瑤點點頭:“好。”
又從包裡掏出手機,喃喃自語:“清音不能坐牢,我要請封世謙替我打這場官司。”
從通訊錄裡翻出電話号碼,楚瑤一連撥打了七八個電話,那邊要不不接,要不就被直接挂斷了。
楚瑤就是再遲鈍,也意識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