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養在鄉下的小丫頭，能有這氣魄，這點倒是讓她佩服不已！

這身氣度，倒像是她皇族人該有的才是。

轉而想到老侯爺何時這般有閑情逸緻，肯花心思教養兒女了？

陸漪時不解，面上卻半分不顯，像是話家常般問道：“是嗎？你也是個好福氣的。不知多大了？”

“臣女十六！”

“十六？”這幾個字在陸漪時唇齒間輾轉，“倒是比柔兒還小一歲呢！”

這年歲和那孩子倒是相仿，當初那孩子和柔兒沒少在這院子裡瘋玩。

陸漪時眼裡有亮光，“幾月生的？”

陶千甯不解，鮮少有人追問具體時辰的，轉念一想，公主或是覺得自己與郡主親近，出于對愛女的關心所以問的仔細些。

“八月生辰，中秋夜那日。”

陸漪時眼裡的亮光泯滅，那孩子是除夕夜所生，當時聖人還高興說舉國同慶呢……

陶千甯不解長公主臉上變幻的神情，還想追問是否有認識其他的同歲人，卻聽見外邊一聲喊叫：“母親，人是我強接進府裡的，不關她的事。”

屋内的兩人還未做出反應，喊叫的人已經進屋了。

孟懷柔的眼神在一坐一立的兩人之間流轉，最後停在陶千甯身上，視線在她臉上停留片刻，這才直接撲進陸漪時的懷裡，撒嬌道：“母親。”

陸漪時擡起一隻手半攬着孟懷柔，防止她從椅子上滑落，另一隻手捏了捏她的鼻尖，“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我還能吃了她不成？”

孟懷柔又往她懷裡鑽了鑽，“才沒有，母親威儀震懾四方，我不是怕她害怕嘛！”

聲音越說越小，漸漸心虛起來。

陸漪時一臉無奈，看了一眼陶千甯，心道：自己的傻閨女還在擔心别人害怕，而人家說話行事遊刃有餘，别說是見自己了，就是見到聖上怕也是不會膽怯的。

想到此，陸漪時腦海裡竟莫名其妙生出想帶她見見聖上的心思，不知父皇見了她，是否會對病情有益？

“你這個小夥伴甚好，也對母親眼緣，我瞧着喜歡，”陸漪時看着陶千甯接着說道：“有空常來公主府陪陪柔兒，有你在身邊，她也可長進些。”

說着拍了拍孟懷柔的後背，讓她坐起來，“其他那些個不務正業的就不要來往了。”

陶千甯看着面前互相依偎在一起的兩人，女兒靠在母親懷裡撒嬌的場面，覺得分外的溫馨。她有種奇怪的感覺，這樣的場景，她曾經也是有過的。

可幼娘自幼對她很是嚴格，生活上細緻入微，可那種關心總讓她覺得怪怪的，不像是一個母親對待孩子，可又說不出怪在哪裡？

聽到陸漪時提到自己，看到長公主并不厭惡，心裡是開心的，俯身行禮，“蒙長公主和郡主的喜愛，是臣女的福氣。”

孟懷柔聽到母親誇贊陶千甯，心裡也是暗自稱奇，要知道她身邊的人還沒幾個得母親誇贊的呢。

母親準許她和自己來往，那以後去鎮北侯府找陸亦晨也方便不少，興奮的坐起身子，“不會不會，我早就不跟她們來往了。”

陸漪時見女兒不像以前，提起她那些好友便沖着自己發脾氣，心下寬慰，“行了，你們玩，我先走了。”

孟懷柔直到一隊人離開院門，這才看着陶千甯稱奇道：“行啊，夠能裝的，連我母親都誇獎你。”

說着高高的揚起下巴，“但你要記住，我幫你全是看在陸亦晨的面子。”

話語直接刺骨，陶千甯卻并沒有覺得難受，反而更欣賞她直率的性格。

前世作為枕邊人的李子淵時時處處對自己耍心機，她知道那種痛苦。在這紛擾的世道裡，有長公主護着，這樣的性格可是稀有如珍品。

她能喜歡哥哥，是哥哥的福氣。

因着孟懷柔的活潑，陶千甯心底裡的小女兒心思也升起，故意說道：“你心裡念着他，可靠着這些，即便是老死，怕是也得不到哥哥的心，倒不如别徒勞了。”

孟懷柔看着一臉幸災樂禍的陶千甯，罵道：“我願意對他好，你管得着嘛。就算我得不到，你也甭想得到。”

陶千甯被這小女兒吵嘴的話逗笑，“噗嗤”一聲笑出聲，打算繼續激她，“京師裡好女兒家多的是，哥哥又這樣優秀，怕是惦記的不在少數，指不定哪一日與誰家貴女看對眼，我隻等着看新嫂子呢！”

陶千甯說的話一點不假，孟懷柔往日裡一起玩的那些個閨閣女子，平日裡瞧着得體大方，私底下說起仰慕陸亦晨的話來，可一點都不害臊。

陸亦晨即便陶千甯不跟她搶，還有其他人呢，還是很多人……

“我……你……”孟懷柔喘着粗氣說不出話來，一時歇斯底裡的哭泣道：“我能怎麼辦？我從小便喜歡他，愛慕他。這麼些年了，我一個女孩子家，整天追在他身後跑，我也是要臉的。可是他就是不明白，我能怎麼辦？”

聲淚俱下，哭得讓人心疼，陶千甯不忍心說下去，走上前，“你心裡在意他，才會覺得他特殊，别人不見得會拿他當寶。”見孟懷柔嘟嘴準備反駁，話鋒一轉，“即便别人也拿他當寶，那也是哥哥他此時才華橫溢，且有鎮北侯府這個靠山。”

陶千甯的目光中染上哀傷，“倘若有一日鎮北侯府沒了，這些個蜂擁的人且看誰躲得慢，”她抓住孟懷柔的手，“也隻有你才是真心對待哥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