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幾日總是心神不甯,難不成是台君遙出事了?
慕十一仿佛有了底氣,開口說道:“小的不該私自來找姑娘的,隻是爺誰的話也不聽,小的也是擔心他的身子,隻得偷偷來麻煩姑娘去看看我家爺。”
陶千甯不自覺抓緊手中的絹帕,低聲問道:“他病了?”
慕十一見她眼神中滿是關切,知道事情已成,懊惱的說道:“若是病了自是有禦醫來治,可爺是受傷,又不能大肆宣揚招惹非議,隻能硬挺着。”
“什麼!”陶千甯一顆心瞬間提起,快速起身向外走去,“還不快帶路。”
“姑娘!”雲秀在身後喊着跟着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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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促的馬車在街道上奔馳竟朝着京郊而去,雲秀看着馬車外的景色,擔憂道:“姑娘?”
陶千甯朝她搖了搖頭,初來京師的她根本不懂,以台君遙這樣的身份,受傷斷不會在府上養病的,一來人多口雜,行事不方便,二來聖人跟前,各家貴人府上斷不能留太多的護衛,家兵大多都在外宅私藏。當年李子淵起兵謀反,除了軍中力量的協助,外宅私藏的兵士事先偷偷進宮圍了太子府才是重點。
他來這裡養病,可見傷的很重,想到此,陶千甯心急如焚。
馬車速度放緩,還未挺穩慕十一便率先跳下馬車,“陶姑娘,到了!”
話音剛落,雲秀打簾扶着陶千甯下車,她并未仔細去看院子,隻是覺得是個古樸無半分張揚的家常院落,轉角進了後廳後布局才漸漸不同起來。
陶千甯留意到從身側經過的丫鬟和侍從雖與前院一樣的尋常仆從裝扮,可神色中卻隐隐透着不同,絕不是普通人。
外界傳聞他狂妄自大,奢靡無度,可這半年相處下來,陶千甯卻覺得他謹慎克制,行事周全嚴密,這外院人員安排也是這般小心謹慎。
一路暢通無阻,并沒有人出現阻攔問話,看來慕十一是此地的常客,這麼說台君遙經常居住此地。
陶千甯機械的跟在慕十一身後,腦子裡不停閃過各種念頭,并未留意所處之地,直到熟悉的聲音響起,“你怎麼在這裡?”
陶千甯擡頭看向聲音來處,台君遙一身素白色常服,頭發并未束起,隻松松的用發帶挽着半披在身後。
與千堂鎮初見他時一樣讓人心之神往,隻是唇色煞白,倒顯得更加的邪魅。
陶千甯一時有些忘記此行的目的,就這般呆呆的站立着。
男人同樣定定的望着她,好似不敢相信一般。
一陣微風吹來,攪動額前的碎發,帶起一陣紙張吹起的沙沙聲。陶千甯回過神,撥動秀發看向他身後,碧水環抱的涼亭中到處挂着字畫,正随風舞動,如她此刻心中洶湧的憤怒一般。
他家主子正這般閑情逸緻做着字畫,竟騙自己說重病。
陶千甯轉頭看向身後,哪裡還有慕十一的身影,就連一直跟着的雲秀也不知何時不見了蹤影。
登時又羞又怒漲紅了臉,重活一世,她竟輕信一個小厮的話,便不顧臉面貿然上府。
陶千甯進退為難之際,男人已來到身邊,“甯兒,真的是你!”
一個小厮能有多大的膽子,不過是他主子授意罷了。陶千甯甩開抓着手腕的炙熱掌心,強壓着心中的怒意,朝台君遙胡亂行了個禮:“勞煩太師大人放了我的婢女,臣女不便在您府上逗留。”
多日未見,台君遙心中有太多的話想要同她講,特别是當時命懸一線時,他竟有些後怕自己再也見不到她。
男人目光直視着那嬌嫩的芙蓉面,好似聽不到般一言不發。剛剛握過陶千甯手腕的手掌此刻緊緊攥緊,修長的指骨間青筋凸起,似乎在隐忍着什麼。
陶千甯又羞又惱,轉身朝着府門的方向走去。
還未踏出去幾步,身子突然被人猛地一拉。毫無防備的陶千甯呈着向後傾倒的态勢,下意識的低呼出聲。
下一瞬便跌進一個緊實溫暖的懷抱,撲面而來的男性力量氣息,其中夾雜着另一種奇怪的氣息。
陶千甯心緒慌亂,沒有繼續探究這是什麼氣味,便立刻反應過來,手忙腳亂的掙紮着逃離。
台君遙按在她腰側的手力道頗重,緊緊的将她攬在懷中,急促道:“阿甯,别離開我。”
聲音含含糊糊,好似在說給他自己聽,又好像在說夢話一般。
禁锢着自己的雙手越收越緊,漸漸地讓人不能呼吸。陶千甯隻覺得自己就像一隻待宰的兔子,在獵鷹的利爪下無處可逃。
她害怕的留下兩行淚水,絕望的閉上眼睛。
淚珠滴落在台君遙手背上,男人似乎清醒了些,有些動容。立刻放松了攬着她身子的力道,下巴輕輕抵在陶千甯肩上,似乎是想要睡去。
陶千甯抓住時機,手肘擡起猛然朝後用力,重重的打在身後男人的前胸。
一聲悶哼傳來,身上的束縛全部洩去,隻聽“咚”的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掉在地上。
陶千甯知道這力道對台君遙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她顧不得看向身後,想也不想拔腿朝外跑去。